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忽闻瑶姬在旁道:“过来抱住我。”   应天均见她已回气过来,睡在一旁,当下跨到她身上,笑道:“宫主要看应某的实力,可没有令你失望吧。”   瑶姬搂抱住他,微微一笑:“想不到你如此了得,到现在还硬成这生模样,还好我练有玄女大法,要不也要和她们二人一样,死活不知。”   应天均道:“现在应某仍不得泄,这个怎生是好,要是宫主见怜,倒不如再战一场。”   瑶姬笑道:“本宫若非怜你,也不会叫你过来。”说着自动分开双腿,说道:“刚才给你一弄,后面现觉些微疼痛,这回你须得应承我,不许再走后路。”   应天均一笑:“弄伤了宫主,应某可真大罪了,且让我看看如何?”   瑶姬不置可否,应天均已移到她胯间,把她双腿提高,探首一望,果见菊门微现红肿。但这小小意思,相信将养一日,便即复原,也不放在心上。   应天均放回她双腿,瞥见前面红艳艳一道小缝,正自翕动张合,不禁看得火动,忙探首过去,手指一拨,双唇翻开,露着圆圆一个小洞。应天均也不多想,舌头一伸,钻了进去,立时吃得“唧唧”有声。   瑶姬没料他有此一着,直美得咿唔不绝,哼言大快。   应天均弄了一会,再难禁住欲火,忙蹲身到她胯间,大分双腿,提枪急刺。   这一记直抵至根,点着花蕊,瑶姬身子一颤,直美入心肺,叫道:“好美,不要停下来,着力弄我。”   应天均那要她提点,早已使足劲力,大刀大斧干将起来,登时满室“吱唧、吱唧”大响。   这回应天均大展雄具,攻进顶刺,直杀得天昏地暗。   瑶姬只觉内中阵酥阵麻,充满花房,贯透琼室,美不可言。   如此一口气便是数百抽,而应天均却越战越勇,似有无穷精力。   瑶姬丢完一回又一回,只给他射得钗堕鬓乱,身颤腰酥,忽觉巨物顶住花蕊,噗噗乱跳。瑶姬知道应天均快将完事,连忙挺臀相抵,果见一股热汤疾喷而出,直射深宫。   应天均扑身上前,趴在瑶姬身上,说道:“这回真是爽快,射得好舒服。”   瑶姬牢牢抱住他,不停地喘气,过了良久,回过气来,发觉应天均之物仍留在户中,笑问道:“你还不舍得拔出来?”   应天均一笑:“宫主便让我多待一会,或许又会硬过来。”   瑶姬听后一惊,叫道:“你是说真还是说假?”   应天均点了点头:“那会是假,难得今晚三美同榻,应某岂肯轻易放过。”   瑶姬瞪了他一眼,随即一笑,把他拥入怀中。 此小说版权乃台湾上砚出版社所有,如没得作者及出版商同意,请勿转载。      美人志---魔女天娇第十二集:擒奸摘伏(第111回)群雄云集   群雄宴当日,天下武林人物十之八九都已赶来赴宴。   今次群雄宴却设在京城洪武门之西,这里原是府军前卫的所在地,现在教场中央,早就建搭了一个高台。这个教场占地极广,四周撑起了大大小小的帐蓬,重重叠叠,一时也瞧不清有多少,便是容纳近万人,相信也绰绰有余。   教场北首,建了一个红毡铺盖的偌大阶台,居中之处,放了一张金漆雕花的大椅,金光耀目,乍看之下,却和皇帝的宝座有点相似。宝座左右两旁,分列着十多个座位,同样漆得油光闪亮,气派不凡。   辰未巳初,各路英雄川流不息的陆续进场,把正阳门挤得水泄不通,数百名官兵军卫把守正阳门两侧,检查核对各人的请函名录。   凌云庄、水神帮、紫府仙宫等百多人,在朱璎和数十名官兵陪同下,亦已鱼贯而入。罗开四名爱妻因中毒初愈,迄今仍未完全康复,但众女不愿离开罗开,坚持要一同前往英雄宴,罗开无奈,只好应允。   众人来到正阳门,一名守门军官看见公主驾临,赶忙上前行礼,也无须朱璎吩咐,已带同数名卫兵在前开路。   一行人穿过正阳门,走得数十丈,便是洪武门,过了洪武门,沿途经太常寺、钦天监府,最后来到府军前卫教场。   进入教场,却见不少武林帮派业已在场。教场四周,近千禁卫军排列在场,个个腰悬兵刀,神态严谨。朱璎唤来一名礼官,招呼罗开等人在阶台前的贵宾席就坐,一切安排妥当,便和紫嫣雩进宫见驾。   朱紫二人过了五龙桥,刚踏进奉天门,便在内监口中得知朱元璋正在奉天殿,朱璎听后,大感奇怪,向那内监问道:‘早朝已过,皇上怎地还在奉天殿?’   内监躬身道:‘回禀公主,今日早朝过后,皇上因为英雄宴的事,召唤了众位王爷在奉天殿面议,到现在还没有出来。’   朱璎柳眉一紧,挥手让内监退去,向紫嫣雩道:‘奉天殿是早朝的地方,没有父皇准许,素来不让女人进入,这样如何是好!’   紫嫣雩笑道:‘咱们既然来了,还是到殿外看一看吧。’   二人来到奉天殿,见殿门前除了殿前守军外,还站着十多人。朱璎和紫嫣雩远远望去,一眼便认出是燕王府的人,而燕王朱棣的掌上明珠朱妁湄亦在其中,姚广孝自然跬步不离的伴在她身边。   朱璎看见朱妁湄,雀跃万分,向紫嫣雩笑道:‘原来是妁湄郡主。’话落牵着紫嫣雩的玉手,快步走了过去。   朱妁湄看见二人到来,心里也是一喜,忙迎上前去,敛衽道:‘妁湄拜见两位公主。’   朱璎笑道:‘郡主你不用多礼,大家年纪相当,这些宫廷礼仪便免了。’   姚广孝和二人见过礼后,问道:‘两位公主也是来见皇上吗?’   朱璎点点头:‘我听说父皇仍在奉天殿,特来向父皇禀告有关武林宴的事。’接着向朱妁湄道:‘郡主第一次来京,恐怕还没见我父皇吧?’   朱妁湄螓首一点,说道:‘嗯!妁湄除了代父亲参加今次英雄宴,主要原因,便是想拜见皇上。’   朱璎道:‘这便好了,郡主便和咱们一起吧。’   朱妁湄突然道:‘是了,怎不见驸马爷,他不是和公主一起么?’   朱璎笑道:‘父皇派他到凤城办点事,相信还要一段时期才能回来。’   便在谈话间,奉天殿殿门突然大开,只见数人缓步而出,领前一人,正是皇太孙朱允炆。其身后数人,却是湘王朱柏、代王朱桂、肃王朱柍、蜀王朱桩、宁王朱权等数位王爷。   朱柏和朱权素来和燕王要好,当二人看见姚广孝和朱妁湄时,脸现微笑,齐走上前来。朱权笑道:‘原来两位也来了,这真是太好。’   姚广孝和朱妁湄连忙行礼,朱柏向朱妁湄笑道:‘我前时听皇妹说郡主到来,真还有点不相信呢,原来是真的。啊!郡主见过皇上没有?’   朱妁湄摇头道:‘还没有,今早进宫,正打算拜见皇上。’   朱柏道:‘皇上刚巧回去,郡主要见皇上,因何不叫人通传一句,却在这里等候?’   姚广孝抢先道:‘咱们刚进入宫,便听得皇上在奉天殿与众王爷相议政事,是以不敢叼扰皇上。’   各人听后,微微点头,在众多王爷中,除了朱允炆外,全都见过燕王这个宝贝女儿。而朱允炆为了继位一事,早与燕王心存芥蒂,彼此间直来口和心不和。况且朱允炆久居京城,极少四处走动,致从没见过朱妁湄。   现在各人的口中,得知眼前这个天仙似的大美人,竟是燕王的亲生女儿,不免大感意外,心里暗想:‘没想燕王粗眉大眼,外貌不扬,却生了这样一个古今绝色的女儿!’当下徐步朝朱妁湄众人走去。   朱柏看见朱允炆走近,微微一怔,随见朱允炆微笑道:‘原来是妁湄郡主,若非听见众位的说话,还真以为是仙女下凡呢!’   姚广孝见他言语轻薄,不由脸上一沉,睁大一对虎目盯住他,而朱妁湄更是脸上一红,忙把头垂下。   朱柏也是一怔,呆得一呆,笑道:‘原来你们还没见过面,便由我来为郡主介绍吧。’说道:‘郡主,这位就是当今大明的皇太孙,快来见过吧。’   朱妁湄红着脸福了一福,却不敢开言说话。   朱璎冷眼旁观,连忙上前挽着朱妁湄的玉手,说道:‘妹妹,我和昭琼公主正要向皇上请安,你便和咱们一起去吧,皇上知道你来了,必定高兴得紧。’   朱妁湄听后,偷眼望一望姚广孝,想看看他的意思如何。   姚广孝对燕王忠心耿耿,早就对朱允炆极为不满,实不想在此多留一刻。现听朱璎这样提出,正合他心意,便向众王爷施礼道:‘各位王爷,下官进宫还没拜见皇上,先要告辞了。’   朱柏点头道:‘好吧,回头咱们在英雄宴再见。’   朱妁湄匆匆辞别众人,便进宫见皇上去了。朱允炆仍是在后紧盯着她的倩影,良久无法移动脚步,直看见朱妁湄等人转过奉天殿,才依依不舍的回身离去,心想:‘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女,只可惜她是燕王的女儿,若然换作其他人,本王非要把她弄到手不可。’   朱元璋每日早朝后,都会到谨身殿先行休息一会。朱璎素知父亲的习惯,领着众人直往谨身殿而来。谨身殿位于华盖殿之北,路程并不很远,没过多久,便来到殿前,守门太监和宫女一见公主驾到,马上肃立行礼。   朱璎吩咐太监马上通传,说昭琼公主和妁湄郡主侯见。那太监岂敢迟延,忙加快脚步通传去了,过了一会,一个老太监从殿内走了出来,带着皇上召见的口谕。   姚广孝没得皇上召见,只好留在殿门外,三女随着老太监走进内殿,沿途见数十卫军分站甬道两旁,个个犹如木雕似的,手执长枪,动也不动的站着。   朱璎早就见怪不怪,边走边和朱妁湄有讲有笑。老太监领着她们经过一个大屏风,示意三人在此等候,便走进内室,随听得朱元璋大声道:‘快传,快传……’   老太监走了出来,躬身道:‘皇上召见两位公主和郡主。’   朱璎一手牵着朱妁湄,并向紫嫣雩道:‘妹妹,咱们进去吧。’朱妁湄首次进宫见驾,显得惶惶不安。当今皇帝虽是她的爷爷,但自她懂事以来,彼此就没有见过面,不免心上不得主意,兀自小鹿儿心头乱撞。   一进入内殿,却见朱元璋居中坐着,三女连忙叩拜,朱元璋站起身来,呵呵笑道:‘你们都来了,快起来说话。’三女谢过,盈盈站起。   朱元璋捻须笑道:‘妁湄,我的乖孙儿,快过来让朕看看。’   朱妁湄迎上前去,朱元璋望着这个娇美如花的孙女儿,登时开眉展眼,喜道:‘十多年前你还是一个小丫头,不觉你已经这么大了,还长得如此漂亮,朕实在太高兴了!大家坐下来再说。’   三女分别坐下,朱元璋向朱妁湄道:‘近日你父亲可好,他身处北平,这几年咱俩也很少见面了。’   朱妁湄低垂螓首,轻声道:‘父亲很好,还吩咐妁湄问候皇上安好。’  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,又道:‘是呀,你已经这么大,也到婚配之年了,便让朕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如何?’   朱妁湄听后,立时红霞盖脸,羞得不敢抬起头来,如何敢吭一声。朱璎和紫嫣雩掩口微笑,只听朱璎笑道:‘父皇你真是的,才一见面便提出这种事儿,不怕吓着郡主么!’   朱元璋捋着下颔的胡须,笑道:‘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,这是天经地义之事,又有什么好怕的,待朕好好的想一想,给你找个好夫婿。’   朱璎怕父皇再说下去,打岔道:‘各路武林人士已云集教场,父皇真的决定不去看看么?’   朱元璋摇头道:‘英雄宴之事,原是你皇兄提出,一切便交由他们处理好了。关于谁是下届武林盟主,只要他们循规蹈矩,安分守己,不与朝廷为敌,是谁做盟主也不重要。’   紫嫣雩道:‘今趟父皇举办英雄宴,以此来选拔武林盟主,而这个新任盟主,无疑是由皇上敕封,又岂会与朝廷为敌,我想皇兄提出此策,都是这个原因。一来可消弭四方武林之士对朝廷的忌心,二来也有安抚之意。’   朱元璋道:‘不错,朕确有此意。当日血燕门一事,武林中人已对朝廷起了戒心,若不早点把这事平息下来,到时各方群雄四起与朕为敌,可又要伤脑筋了。朕经多日考虑,所以才应承湘王的提议。昭琼公主你也是武林中人,英雄宴选拔盟主一事,你要好好的帮助朕呀!’   紫嫣雩忙道:‘这个当然,父皇请放心。’   朱璎问道:‘说起血燕门,父皇认为是否应该立即解散他们,或是继续保持下去?’   朱元璋摇头道:‘血燕门成立不易,便此解散,实在有点可惜,我打算把血燕门重组,由另一位新门主领导,把门中好手分派至各帮会门派,作为内应,若然武林中有谁对朝廷不利,也不致浑然不知。’   紫嫣雩暗想,朱元璋自始至终,仍是对武林中人心存戒意。   朱元璋接着道:‘今日英雄宴虽是由湘王提出策划,但他毕竟只是一个王爷,确难以代朕出面,因此我把这事交与皇太孙主持大局,由湘王及其他王爷在旁匡助。瞧来时间已不早了,英雄宴也快要开始吧。’说着转向朱妁湄道:‘妁湄你今次难得进京,便多留些时间,让朕和你多聚一聚。’   朱妁湄应了声是,朱元璋又道:‘妁湄你就随同两位公主一起赴宴吧,也好多长些见识。朕亦有点累了,想休息一会。’   三人听见,便即起身拜辞,赶往教场去了。   这时教场上的武林人士已到了大半,水神帮李展自从得知蒙古人的野心后,终日惴惴不安,今天一大清早,约同赤刀门门主胡飞鹏、伏霜云等人,带领帮中数十名好手和罗开会合,一起同来赴宴。而三大灵王亦受紫嫣雩之命,一切听凭罗开的吩咐。   只见罗开四下环视,看见日火教紫火王哈里、青火王史多巴、烈火王克刺等三王,率领教中高手数十人坐在阶台前的席位上。心里在想:‘瞧来日火教今次是有备而来,希望不要闹出什么乱子就好!’   忽地场中远远传来一阵喝采声,众人循声望去,却是少林、峨嵋、武当等三大门派带领门下弟子进场。三大派才一坐下,一些武林帮主门主,挨次过去与他们请安。   罗开站起身来,他以晚辈身份携同上官柳、笑和尚二人上前一一拜见,彼此寒暄片刻,罗开才返回自己座上。   纷扰之间,崆峒、嵩山两大门派亦已抵达。此刻,各门各派已到了一大半。   场中再度震天价响,不知又有什么大人物进场。只见这伙人一身灰色劲装,个个虎背熊腰,甚是威猛。而领在前头的三人,两个是年逾六十的老者,另外一人,却是一名青衣少女。   罗开张眼望去,一眼便认出是雁影门的人,而那个少女,自然是傲倚琳了。在她身旁的两名老者,正是雁影门的左右总管。原来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女儿驾到,难怪场中忽然掌声雷动起来。   一名礼官恭而敬之的在前头引领,请雁影门在西首的上宾席位坐下。金总管一眼瞧见罗开,便即陪伴傲倚琳走过来。罗开赶忙站起,迎上前去。   傲倚琳福了一福,罗开忙即还礼,只听金总管道:‘上次得罗庄主帮忙,才能找出杀害帮主的真凶,我家小姐知感不尽,倘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,罗庄主尽管吩咐便是,咱等当惟力是视。’   罗开忙道:‘不敢,不敢!现在正凶岳都仍然在逃,若不擒拿此人,可真后患无穷,罗某当必尽力把岳都找到,把他交由贵门处置。’   傲倚琳和两名总管又是一轮多谢,方各自回座。   各路英雄越来越多,整个教场已见人如潮涌,罗开游目四顾,发觉已有数千人进场。   便在他张望间,忽然眼前一亮,远远看见一团火红跃入眼帘。罗开心中一喜,忙即站起身走上前去。   原来这人并非是谁,却是火凤凰万绮文,而在她身旁,正是华山派新任掌门陶飞。陶飞乍见罗开,欣喜莫名。二人四手相握,一个喊着罗庄主,一个叫着陶大哥,彼此兴奋之情,顷刻表露无遗。   罗开道:‘小弟时常想念陶大哥,贵派之事,一切已经办妥了么?’说着看看陶飞身后的人,见十多名华山弟子肃然而立,便知陶飞继任掌门人一事,应该并无什么阻挠。   陶飞说道:‘多谢罗庄主关心,陶某幸得本门师兄弟拥戴为掌门,而派中的事,一切还算顺利。’   罗开喜道:‘这样便好,这样便好!其实你我都是好兄弟,再不好叫我庄主了,以后大家兄弟相称就是。’   陶飞点头道:‘罗兄弟说得是,陶飞也不客气了。’   罗开又道:‘今趟陶大哥赶返华山,道途遥远,还道陶大哥无法赶赴这次英雄宴,真没想到,大哥还是来了。’   在旁的火凤凰笑道:‘他呀,一回到华山才接任掌门,便说要到杭州找你了,后来咱们计算一下时间,知道你们必会参加英雄宴,于是便赶来这里。’   罗开见陶飞和火凤凰神情亲热,也不用多问,已明白了几分,笑道:‘陶大哥有万姑娘在旁帮助,当真是最好不过了。’   万绮文听见罗开的说话,自是明白话中之意,不禁脸上一红。   罗开微微一笑,说道:‘是了!大家坐下来再聊,就到我这里坐吧。’   陶飞点头应承,带同华山众弟子来到凌云庄的席位。   董依依众女看见万绮文,马上邀请她坐在一起,数女有说有笑,谈得异常开心。罗开、陶飞、上官柳等人却聚在一桌,大家越谈越是投契。   未时将届,英雄宴即将开始,罗开往场中看去,却不见天熙宫的人到来,心中微感奇怪。岂料就在这时,忽见二十名红衣女子分成两行步入场中,红衣女子身后,又有二十名黑衣女子,紧接着是二十名白衣女子。   罗开一见,认得是天熙宫红、黑、白三部的人,果然在这六十人之后,看见瑶姬一身粉紫色宫装,长袂飘飘,在数名男子簇拥下,娉婷袅袅的徐步走入场中。   天熙宫数十人众,由礼官安排在靠近高台下贵宾席坐下,正好和凌云庄等人相对。   罗开看看瑶姬身旁的男子,除了一滴血应天钧外,余下的三名男子,却不认识。   康定风、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见宫主驾到,洛姬向罗开道:‘这些日子来,多谢罗庄主的照顾,今日姊姊到来,我也该回去了。’   罗开想想也是,说道:‘既然二宫主这样说,罗某也不敢多留。而我和大宫主也有一面之缘,也该过去请安才是。’话毕,罗开和洛姬众人一起往天熙宫席位走去。   瑶姬看见罗开和洛姬联袂而来,暗地一喜,盈盈站起身,施礼道:‘罗庄主大驾,请坐,请坐。’罗开连忙回礼,坐了下来。   康定风、洛姬等人上前和瑶姬见面,只见瑶姬道:‘你真是的,一离宫便去了这么久,还好我在罗庄主口中,得知你们在凌云庄作客,若不是这样,岂不教人担心。’话落转向罗开说道:‘我这个妹妹便是这样,向来任性,这些日子要罗庄主为我妹子操心,瑶姬在此先行谢过。’   罗开笑道:‘怎会呢,二宫主和康兄弟快人快语,和庄上各人都极谈得来,尤其罗某四个妻子,却和二宫主如同姊妹般亲密,今次二宫主回宫,罗某还有点不舍得呢!’   瑶姬微微一笑:‘哦!果有这种事。罗庄主四位夫人,本宫早已见过,罗庄主长得一表人材,难怪四位夫人也是天仙般的人物。’   罗开正要回话,洛姬抢着道:‘罗庄主四位娇妻何只长得漂亮,武功也相当厉害呢,姊姊你知道吗,一位是怪婆婆的爱徒,一位是名动江湖的侠女,人称冷艳天娇的白姑娘,还有两位,正是晴云秋月两位大侠的爱女。’   瑶姬笑道:‘罗大侠不愧是人中之龙,连四位夫人也是这般了得,真是可喜可贺。’   罗开笑了一笑:‘宫主见笑了。’   洛姬又道:‘姊姊,罗庄主的四位夫人,已经答允我前来红梅小筑,到时可真热闹了。’   瑶姬微微一笑:‘是么?真是蓬荜生辉。想必罗庄主也会陪同四位夫人一起来了,本宫自当扫榻欢迎。’   罗开想起当日四位爱妻和洛姬打赌一事,不禁暗暗窃笑,说道:‘宫主也太客气了,只怕在下四位拙内生性刁顽,打扰了宫主。’   瑶姬笑道:‘罗庄主真会说笑。’   彼此寒暄一会,罗开拜辞瑶姬,返回自己坐位,甫坐下来,忽听得阶台上鼓乐声响,场中人声渐止,随见一个军官在台前一立,高声说道:‘众位王爷驾到……’   第111回完   美人志---魔女天娇   第十二集:擒奸摘伏(第112回)争夺盟主   鼓乐声渐止,教场上众大小官员一齐肃立。各门各派都是武林豪客,极少看见这种军纪肃穆的情景,不自禁地三三两两站起身来。   这时,朱允炆引着朱柏等几位王爷,在百多名武官簇拥下,信步踏上台阶,在众王爷身后,紫嫣雩、朱璎、朱妁湄和数名妆饰华丽的女子跟随在后,让人一看便知,这些珠围翠绕的女子,必是什么公主郡主,要不便是众王爷的家眷。   只见朱允炆居中一坐,大刺刺的坐在金漆大椅上,众王爷公主却在左右相陪。   此刻与会的武林人士,已经到得十之八九,放眼望去,教场上数百席已渐渐坐满。略一点算,相信到会的人已达六七千之众。   又过片刻,数十个武官齐步走出,登上场中央的高台,一个身穿二品官服的武官站了出来,台下众人看见,知道大会即将开始,说话声慢慢止歇,只见那武官声若洪钟道:‘今日承天下英雄,各路豪杰远道来到京城,皇上欢喜得紧,现由皇太孙和众位王爷向各位敬酒。’   众人齐声起轰,一阵欢呼声过后,朱允炆和众王爷站起身来,只听朱允炆道:‘难得各位英雄到会,至感荣宠,今日本王代表皇上欢迎大家到来,本王先敬各位一杯!’说着举杯而尽。群豪同时一齐干杯。   待得朱允炆和各王爷坐下,台上的武官又道:‘皇上今日举办这个英雄宴,一是要和各方英雄多些亲近,二来皇上听得武林盟主不幸为奸人所害,迄今群雄无首,乘着今日各方英雄群集于此,顺便推举一位才德兼备,文武双全的英雄,接替武林盟主之位,而皇上亦赐赠一面金牌,由皇太孙转赐给新任盟主。’随见他右手一挥:‘传上金牌。’   即时见两名武官抬出一张矮几,几上铺上锦缎,放在朱允炆跟前,而另一人捧上一个锦盒,从盒中取出一面金牌。   只见那面金牌约有三吋宽,高有五吋,金光灿烂,牌上刻着‘率马以骥,统驭四方。’八个字。众人引颈翘望,见那金牌铸造得精细考究,一瞧便知是造诣高超的手匠所制。   各路群雄望着那面金牌,心中均想:‘这趟与会的人近万之多,若说到文武双全,恐怕不下千人,难道要拈阄抽签不成。但见今日搭建了这个高台,敢情是为比武而设,瞧来一会饮饱吃醉后,必有一番龙争虎斗。’   罗开看着那面金牌,想起紫嫣雩和朱璎的说话,心想今日皇上的目的,果然志在于此。董依依在旁说道:‘不知这个武林盟主会由谁夺去呢。’   方妍笑道:‘这个还用说,论到武功才德,还有谁胜过罗开哥,你就好好坐着当盟主夫人吧。’   罗开摇手道:‘你们不要乱说,盟主这个位岂是一般人做得的,莫给旁人听去闹笑话。’   白瑞雪正色道:‘虽然是这样说,倘若盟主之位落在正派人士手中,这个固然是好,但若落入奸人手中,后果可就不小了。话说回来,若然被日火教技压群雄,夺得盟主一位,难道我们还要在旁瞪着眼看么?就算你没有争夺盟主之心,但也不能眼看中原武林受外族统驭,临期你不想出手,也不能够了。’   上官柳众人听见,也不住点头称是。怪婆婆接着道:‘瑞雪的话就对了,武林盟主决计不能落在那些人手上。现在以你的武功,场中要胜过你的人,实是点指可数,到时你尽管放手一搏,还有我这个老婆子,难道也会置之不理么。’   罗开唯唯点头,回心细想,也发觉此事非同小可,当下再没有出声。   台上那武官双手高举,高声说道:‘请各位静一静。’嘈杂之声,渐渐停止。那武官接着道:‘皇上早已备了上好酒菜,为各位英雄洗泥接风,请各位宽量多用酒饭,待得筳席过后,再行各献绝艺,到时看那位英雄能夺得盟主的宝座。’   这时数百厨役开始送菜上来,佳肴美点,流水价送上。皇帝宴客,端的是非比寻常,酒菜丰盛无比。与会的群雄多有豪酒之士,若在平时,这些豪客见着眼前那一坛坛的美酒,满桌的山珍海味,势必大吃大喝不可,然今日竟一反常态,人人想到饭后的一场剧斗较技,谁都不敢多喝,大多只是举杯沾唇,作个意思。   待得筵席撤去,数十名卫兵列队走到阶台前,在众王爷跟前排成一行,随见数名宫监在阶台右首放了三张太师椅。   一切安排已毕,那名武官再次走上高台,朗声说道:‘选拔武林盟主大会马上便要开始。关于谁人担任武林盟主,当今皇上并无意见。但要统率天下武林各门各派,此人非得才德兼备,武艺超群,德能服众不可。今日座间,无一不是江湖上的好汉,任何一位担当盟主均可,但要在众多英雄中推举一名盟主,确实也不容易,唯一只有请各位英雄上台一显身手。’   说到这里,群雄又是一阵喧嚷,一时声音极是嘈杂。有人心想,朝廷突然召开这次选盟大会,难道是要延揽天下豪杰,收为己用?亦有人想,皇上此举,敢情是要挑起武林中各门派的纷争,藉着选拔盟主之位,让各门派自相残杀,削弱武林精英,再无余力来反抗朝廷?   众人各自心思,总觉今日之事大有跷蹊,不免令人滋生疑窦。饶是如此,也有不少人随声附和,纷纷喝采。   那武官续道:‘今日选举武林盟主,便以各逞绝技,比武决胜为先。为了公平起见,咱们须得邀请几名武林前辈耆宿,出世高人作为今日比武的评判,大家认为如何?’   群雄听见,无不齐声赞成,待得众人喝采声慢慢止歇,那武官又道:‘比武较艺,一旦动手过招,刀枪没眼,难免会有失手,到时务请比武者点到为止。若是相互间有什么梁子,决不能在台上解决,否则评判只好出手干预,到时大家莫要怪罪。’众人均觉有理,个个喝采附和。   那名武官又道:‘现在先请评判上台就坐。’一时台下鸦雀无声,正要看看今次的评判是哪几位高人。即听道:‘首先请少林空明大师。’众人一听,登时掌声雷动,只见空明大师缓步走上阶台,向众王爷合十见礼。   朱允炆站起身来,亲自招呼空明大师在太师椅上就坐。那武官又道:‘接着有请武当掌门长春真人。’   七星剑长春真人在呼声中徐徐步出,朱允炆迎接上去,同样招呼他坐在空明身旁。又听那武官道:‘最后一位是近日名动江湖,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材,凌云庄庄主罗开罗少侠。’此话一出,莫说是群雄大感意外,便连罗开自己,一时也呆在当场。随即听见全场闹哄哄一片,一些是惊讶,一些是欢呼,罗开被众人的叫声弄醒过来,不禁向身旁四位娇妻和庄上各人望了一眼,才缓缓站起身。   这时台下数千英雄均感奇怪,其中不少人虽知罗开武功了得,但若论江湖声望,却如何能和各大门派相比。而一些不认识罗开的人,更是纷纷议论,谁也想不通,眼前这个乳臭小子,究竟何德何能和少林武当平起平坐。但当罗开踏上阶台,不但朱允炆对罗开执礼甚恭,便连空明大师、长春真人均起身迎接,彼此亲热非常,不由叫各路英雄看得咂嘴作声,啧啧称奇。   但罗开四位娇妻却喜得开眉展眼,待得罗开离开席间,白婉婷已忍不住叫了起来:‘罗开哥今日真个大大露脸,好不威风啊。’   董依依更是满脸堆欢,拍手附和道:‘是啊!是啊!场中又有谁能和咱们罗开哥相比,方妍、方姮,我说得对么?’方家姊妹自然点头同意。   然白瑞雪却笑道:‘在你们四人心中,当然无人能和罗开相比,但在别人眼中,恐怕不是这样想。’   方妍小嘴一撅,说道:‘管他们怎样想,只可惜罗开哥今日做了评判,无法上台一显身手,要不就让他们知道罗开哥的本事。’   上官柳一直默不出声,忽然道:‘我总觉得此事有点奇怪,不知大家可有这感觉?’   方晴云点了点头:‘我也有所觉,场中门派确实不少。不说峨嵋、崆峒这些名门大派,便是武夷派掌门童飞龙,嵩山掌门梅笑天,都是夙负盛名之辈,而凌云庄毕竟在江湖站脚不久,论声誉名望,如何也无法和这些大派相谈并论。依老夫看,今日罗开被邀请担任评判,想必是皇上的主意,就算不是这样,便是湘王和公主的意思。’   白瑞雪一面听着,一面低头沉思,待得方晴云说毕,才徐徐道:‘大家可曾想过,当日偷袭公主府邸的人,明显是有人要阻止罗开参加英雄宴,而罗开今日又被邀请作评判,无疑是要断绝他上台争夺盟主的机会,这一切自是有人在后刻意安排,而此人的目的,当然是害怕罗开武功了得,妨碍他夺取武林盟生的机会。’   上官柳不住点头,说道:‘我的看法也和瑞雪姐一样,而且前时公主早就和咱们有了协定,有关蒙古人的事必须绝对保密,如此看来,提出要罗开当评判的人,决不会是湘王或是这两位公主所为。’   方晴云道:‘若是这样,难道朝廷要控制今次武林盟主的人选?’   白瑞雪淡然一笑:‘相信会是这样,倘若我没有猜错,这一切都是皇太孙的安排。日火教本就是他的人,他会这样做并不出奇。’   怪婆婆瞪大眼睛道:‘哼!日火教想在中原横行霸道,我看没这么容易。’   这时听那武官道:‘现下比武开始,欢迎各门各派高手上台各显绝艺,而最后得胜者,便是今届的武林盟主。’   话声甫落,即见人影闪动,已有一人跃上高台,众人望去,见那人是个年过六十的老者,颔下留着长长的胡须,这人虽一大把年纪,但须发乌黑,脸现红光,一看便知此人内力深厚。   那武官抱拳道:‘请问老师尊姓大名?’   老者揖道:‘老夫姓武,草字单一个列字。’   台下英雄一听见这个名字,不少人‘啊’的一声叫了出来,更有人惊声叫道:‘童颜老妖……’。原来此人却是个丑名远播,让人闻之丧胆的独行怪客。武列原是当今衡山掌门远虚道长的师弟,三十多年前因奸淫妇女,触犯门规,被前任掌门逐出门墙,后远走西域,得遇奇人,学得一身怪异的内力外功,此功夫狠辣阴毒,往往在举手投足间,便能致人于死命。加上此人自被逐出衡山后,心性大变,嗜杀成性,稍有触犯,便即赶尽杀绝,实是个面善心狠,毒似两头蛇,狠如双尾蝎的人物。后来江湖中人,便给了他一个‘童颜老妖’的外号。   方晴云听见他的名字,也是一惊:‘此人怎会在这里出现?’   笑和尚道:‘是啊!皇帝老子竟然给他请函,当真是怪哉!怪哉!’   董依依不知此人是谁,但听了二人的说话,心中奇怪,忍不住问道:‘这个人到底是谁,他很厉害的么?’   方晴云摇头一笑,便简略地将武列的事与她说了。   白瑞雪道:‘皇上未必便会认识此人,或许连此人的名字也没听过。但像武列这样的高手,凭他的本事,要混进大会来实是再容易不过。’   就在众人窃窃私议间,忽见一条人影飘然上台,沉声说道:‘小人程冈,愿意一会武老爷子。’   见此人身如铁塔,高大如牛,虽在寒冬之下,仍然敞开胸口衣衫,露出毛茸茸的胸膛。   笑和尚拍腿笑道:‘好哇,有好戏快要上场了。’   白婉婷笑问道:‘是什么好戏?’   笑和尚道:‘这个程冈是“双鹰帮”的二帮主,大帮主叫程沛,是他的兄长,多年前丧生在武列手上,今日程冈下场子,其意相信不是在盟主宝座上。’   武列见程冈上台挑战,自是心中雪亮,当下皮笑肉不笑的道:‘程门主近日很少在江湖上走动,想必是窝在巢里练功了,老夫今日就领教一下你的鹰爪功,程门主请!’   当年程沛和他只是口舌之争,竟被武列不知使用什么阴毒的指功,给他双指插进顶门而死,当今之世,便只有少林的金钢指才有这样指力,当时若非有人在旁亲眼看见,实不敢相信武列的功夫竟尔到达这个地步。   而程家两兄弟,本就以鹰爪功见长,是走指功路子,不想程沛竟命丧在武列的双指上。程冈立誓要和兄长报仇,这几年来,日夜不停勤奋练功,岂料今日竟和武列碰上了,他又如何忍耐得住,当下跃上台去,存心要把武列毙在台上,纵使犯了比武的规矩,皇帝老子怪罪下来,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。   只见程冈哼了一声,一招‘老鹰扑兔’直朝武烈面门爪过去,武列身躯一挪一转,已然避开来招,顺势回了一招极为寻常的‘神龙摆尾’,二人登时激斗起来。   程冈每招每式,均是虎虎生风,力大招沉,他一身横练功夫,配合双手十指的狠招,使将出来倒也四平八稳。   而武列却以轻捷灵动见长,见他身形飘忽,并不和程冈死缠蛮打,间歇一两手快招,已教程冈手忙脚乱。数十招一过,台下众人已是心中有数,一看便知武列的功夫高出甚多,犹如耍耗子似的心存戏弄。   程冈身历其境,更比谁人都清楚,只是想到杀兄之仇,又岂肯知难而退,当即加紧手上劲度,一爪一拳舞得如疯如狂,也不顾自身的要害,只是埋头抢攻。   不觉间两人拆到五六十招,程冈尽管攻势狠猛,却始终无法奈何武列,便连他的衣衫也踫不着一下,方知自己的武功和他相差实在太远,莫说要杀他报仇,恐怕连自己的性命也要赔上。程冈眼看当前的形势,正是打蛇不死,自遗其害,既然横竖是死,只得投之亡地然后存,置之死地然后生,倘若侥幸落个两败俱伤,也不枉下了这几年苦功。   程冈自知今日刃侵于胸,火逼于肤,正面临生死之际,倒反而心中宁定,出手已没刚才那么急躁,无奈他的武功委实不及对方,再过二十余招,武列忽地看准来招,手掌一伸一搭,已把他左手擒住。程冈只觉他手指如同五枝铁笔,且炙热如火,心下不由一惊,正想沉肘甩开他手掌,即听得‘喀喇’一声,腕骨已被他硬生生捏碎。虽然手腕已断,但程冈仍是强忍疼痛,右手成拳,迳往武列太阳穴击去。   武列早就瞧出他必有此着,见他一笑闪开,接着右脚踹出,正踢在程冈的肚腹,立见一具庞大的身躯,直飞出台外,‘碰’的一声趴在地上。双鹰帮十多名帮众忙上前扶起,已见程冈身子软垂,脸色蜡黄,一口鲜血喷在地上,敢情胸前肋骨已断了数根,并已伤及内脏。   其实武列今日要杀程冈,可说是轻而易举,只因他今次为着盟主之位而来,不好在众王爷及各派掌门跟前狠下杀手,这才放过程冈一马。此刻他出手得卢,自然气焰熏天,意气洋洋拍着衣衫上的尘土,随听得那武官朗声道:‘首个回合是武老师得胜,还有哪位英雄上台一展身手?’   说话方落,随见灰影闪动,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书生跃了上台,抱拳道:‘在下霍一飞,武老爷子好俊的功夫,让兄弟来领教几招!’   武列冷冷笑道:‘你就是人称截脉手的霍一飞?’   霍一飞道:‘这都是江湖朋友送的称呼,何足挂齿。武老爷子请!’当下一摆架式。武列再不打话,身形幌动,刹时之间向霍一飞连发数招,出手狠捷凶猛。霍一飞见他来势汹汹,急忙举手招架,也不待对方缓过手,即见他双掌翻飞,彼此缠斗在一起。   众人看得数招,无不相顾失色,谁都看出霍一飞的武功实较刚才的程冈高出许多,董依依笑道:‘瞧来这个老妖遇着劲敌了。’   怪婆婆却道:‘你这回就看错了,莫看二人互攻互守,像似旗鼓相当,其实这老妖志在观摩对方的招式,致迟迟不使出杀手。老婆子我若没有猜错,不出百招之内,这个姓霍必定遭殃。’   没过多久,果见武列招式骤变,拳掌变得飘忽无定,正是拳出无声,脚去无影,教霍一飞难以捉摸。   二人又拆了数十招,霍一飞陡见对手露出一个破绽,当下沉喝一声,一掌迳往武列胸口打去。其实武列存心卖个空隙,引诱霍一飞上当,只见他左手一沉,格开来掌,右手前探,已抓住霍一飞的左肩膀,手上使劲,肩骨立碎。   霍一飞大叫一声,飘身往后跃开,左手已软垂难动,颤声说道:‘佩服,佩服!老爷子果然厉害,在下输得心服口服。’甩下说话,翻身跃下武台。   武列站在台中央,也不拱手,神气十足道:‘承霍兄弟相让。’霍一飞哼了一声,头也不回,捧着左手黯然而去。   接着又有几名高手上台挑战,而且武功一个比一个强,饶是这样,武列依然一一接住,但都是不上百招,便即败在他手下。   经过这一轮龙争虎斗,台下众人有目共睹,便连一些成名已久的前辈耆宿,都纷纷惨败在武列手上,凡稍有点见识之人,再也不敢上台挑战。   武列一时艺压群雄,不由骄矜自喜,神情极是拔扈嚣张,见他横目四望台下,朗声说道:‘还有那位英雄赐教?’语气不可一世,就像已稳夺盟主宝座似的。   董依依见他瞵视昂藏,目空一切的模样,不禁看得咬牙切齿,瞪着美目道:‘这人好生狂妄,待我去教训教训他。’话落便要站起身。   怪婆婆喝道:‘你乖乖的给我坐着,难道场中就没人胜过他么。’   白瑞雪笑道:‘依依你伤愈不久,又怎好和人动手较艺!你要是这样,也只会让罗开担心,难道你想做武林盟主不成?’   董依依不屑道:‘我才不要做这劳什子盟主,便是要做,也该由罗开哥去做,我才不希罕呢!’   上官柳笑了一笑:‘看这个老妖得意洋洋,自以为天下无敌,其实场中要胜过他的人,真是十个指头也数不尽。莫说是罗开,单是眼下几大门派的掌门人,要胜他已是绰有余裕。’   方姮问道:‘既是这样,这些掌门因何不上场去?’   上官柳道:‘要知武林盟主之位,向来不是以武功高低而决定,每届盟主均是由群雄推举出来的,一般以声望人品为先,武艺如何,倒反而次之。就是上一任盟主傲远天,武功也并不十分高,只因他向来深受武林人士敬重,为人义气干霄,便连少林方丈,也极力为他推戴,这就可想而知了。’   董依依笑道:‘无怪傲远天的武功如此不济,当初我见他时,真不敢相信他就是武林盟主呢。这样看来,今次皇帝举办这个盟主比武大会,岂不是白费心机?’   上官柳说道:‘这个也不是,今届武林盟主是皇上亲自钦赐,自然不能相谈并论。只是如少林、武当、峨嵋和昆仑等各大门派掌门,其声名辈份早已不下武林盟主,又何须抓下脸面,去觊觎盟主之位。除非另有别故,或在非不得以的情况下,他们才会出面动手。’   方姮问道:‘所以他们见这个老妖如此嚣张,也只袖手一旁,是这样么?’   上官柳点头道:‘便是这样。除非待到最后关头,眼见仍是无人胜过这老妖,又不想把盟主之位落在这等人身上,相信到时就不同了。’   便在众人说话间,忽见一个身材高大,卷毛深目的大汉飞身上台,凌云庄等人张眼望去,也不由一怔,尤其是上官柳、笑和尚和方晴云三人,不约而同‘咦!’的一声,方晴云脱口道:‘日火教!’   原来跃身上台的并非谁人,正是日火教的青火王史多巴。   第112回完  待续   美人志---魔女天娇第十二集:擒奸摘伏(第113回)相形见绌   史多巴在场中一站,高声道:‘老先生好厉害,让我来试试看!’说着拉开马步,双掌半分,正要上前放对。   武列推掌喝住:‘且慢,兄台非我国人士,怎能争夺武林盟主之位!’此话一出,台下群雄虽大半对武列不满,但听见他这一番说话,登时撺哄鸟乱,都禁不住高声喧哄,齐声附和。   史多巴依然定住身形,朗声道:‘凡是在场的人,都有权参加今日的比武,何况我是皇上邀请而来,你凭甚么不许我比武?’   武列哈哈笑道:‘今次咱们是推选中原武林盟主,这又与尔等外域人何干,姑且不说你的武功如何,便是你能艺冠群雄,恐怕中原各门各派也不会承认你是武林盟主,我看你还是下场去吧!’   史多巴忽地站直身躯,回身面向众王爷,抱拳朗声问道:‘请问各位王爷评判,今日以武夺盟,是否早有声明不准外地人参与?’   日火教虽是朱允炆的人,然朱允炆自从听了瑶姬的说话,对这些来自天竺的外域人,多少已存了顾忌之心,但要当场反对史多巴比武,确实难以开口,便向身旁的朱柏道:‘今次比武筹办仓促,一时也没想到这关节,况且日火教乃皇上亲邀,这如何是好,不知各位王叔有何意见?’   朱柏心中早就不满朱允炆的安排,尤其是让罗开来担当评判,明着要断绝罗开参与比武的机会。现听得朱允炆的说话,又见他连父皇都摆了出来,司马昭之心,已彰明较着。朱柏略一沉吟,当下含笑道:‘本王并无异议,便由皇太孙定夺好了。’   其他王爷早就知道日火教是朱允炆的人,更何况这是武林中事,谁当武林盟主,对他们可谓亳不在乎,自无驳议。   朱允炆站起身来,挥动双手制止群雄的喧叫声,待得声音渐止,方开声说道:‘今日与会的各路英雄,均是皇上的宾客,可说无分彼此,而今日比武推选盟主,皇上确无明文规定谁人方可参加,况且天竺与我大明素有邦交,当年达摩祖师自天竺来到中土,除了弘扬佛法,还传下不少武功绝学,千百年来,江湖上的武功,或多或少皆出自达摩祖师的武功,如此说来,天下武学本是一家,若不让天竺来的朋友参与今次比武,似乎是说不通。既是这样,本王便正式宣布,但凡今日在场的英雄,不论国籍,均能上台比武。’   众人听见,不由议论纷纷。罗开听见他这番话,知他存心回护日火教,虽心有不甘,却无可奈何。这时席间的上官柳笑道:‘皇太孙这一手,叫作大石压死蟹,果然好手段。’   方妍道:‘推选盟主本是咱们江湖的事,这与朝廷何干,要他来说话。’众人听后,只是摇头苦笑。   武列见朱允炆这样说,遂不再言语,再看史多巴身材一般,貌不惊人,轻蔑之心油然而生,心里暗自想道:‘纵然让你出手,谅你也没这能耐逃出我掌底!’   史多巴纵声大笑:‘现在可以动手吧!’说着踏前一步。   武列也不先行出手,眼见史多巴呼的一拳,迳往自己胸口击来,方使一招‘回逆手’接招。只见他右脚横移,左手已搭住史多巴右腕,正要发劲,岂料史多巴不知使出什么功夫,手腕忽地一圈一转,一股强大的内力撞向武列指掌。武列心下一惊,顿觉掌心传来这股力道雄浑无比,一怔之间,竟被史多巴抽回手腕,接着拳风袭脸,更是一惊,连忙倒退两步,欲要避过这一击。   史多巴这一招神速如电,一招不中,右手跟着追上,后发先至,比之先前一拳犹要快上数倍,招数之诡异,实是罕见。   武列往后连退数步,始终无法还得一招半式,才知眼前的人是个劲敌,藐视之心立去,更不敢撄其锐锋。只见他一个扑跌,滚了开去。在旁观众群雄见得此情景,不禁齐声惊噫。   这一急避,武列虽然避得有点张皇失措,但他毕竟身经百战,忙而不乱,倏地跃身站起,臂影幌动,拳影自上中下三方,迳朝史多巴打去。   史多巴侧身仰首,堪堪避过,突然矮身,五指成爪,直抓对方腰胁。   武列见敌人欺近,回掌挡驾,顺势使个‘飘风腿’,飞腿踢他小腹。二人出手越来越快,只见二人拳影霍霍,场中武功较差的,只看得眼花了乱,却见两条人影忽上忽下,拳风虎虎。不觉间已斗了百余招,骤听得武列一声大喝,人已冲天跃起,脚下鸳鸯连环,迳向史多巴头部踢去。   史多巴也非等闲之辈,喝一声‘好’,左手呼的一拳击出,打向他的膝盖。眼见武列身在半空,身形难以移动,若给此拳击中,膝盖纵不碎裂,腿骨也必折断。   就在众人为武列捏把汗之际,忽见史多巴拳到中途,身子竟突然僵住,武列右腿同时踢到,正中他头部,只闻一声闷响,史多巴整个庞大的身躯,直飞了出去,砰的扑倒在地,动也不动。   场中各人骤见风云突变,正要高呼喝采,倏见人影一闪,场中已多了一人。   众人定眼望去,见此人白净面皮,黄发深目,一眼便知是外域人士,原来此人并非别人,正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哈里,只听他哼了一声,缓缓走到史多巴身旁,但见史多巴双目怒突,肤带微黑,已然气绝。   哈里回过身来,朝日火教众做个手势,即见数人跳上擂台,将史多巴的尸身抬了下去。   武列见哈里刚才进场,晃眼即到,轻功之俊,当真世上罕见,心中不由暗地戒惧,但嘴里却道:‘我还道日火教是如何厉害,瞧来恐怕失于夸大,有点渲染过甚。’   哈里仰首大笑,忽地笑声一顿,一对冷冽的目光直射向武列,冷冷说道:‘阁下果然好手段,原来你们的所谓英雄,就只会用这般暗箭伤人的卑鄙手段。’   台下众英雄听得哈里辱及武林,登时发作起来,骂声四起。然而哈里却没事儿似的,全不理会群雄谩骂叫嚣,只沉着声音道:‘来受死吧。’,话后正要上前动手,忽闻一声佛号,自远处传来,随见少林方丈空明大师缓缓站起,合十说道:‘武施主,这次擂台比武,是以武艺选拔武林盟主,双方动手过招,虽会偶有失手伤及人命,但施主为求取胜,骤施毒针置人于死地,如此狠辣阴毒的行径,纵使施主夺得盟主之位,恐怕也非武林之福,施主还是请下台去吧。’   群雄听了空明大师的说话,方知武列原来是以暗器得胜,且知他品性卑劣,凶残成性,早为江湖中人不齿,羞与为伍,对他更感鄙视。   武列听得大为不快,高声说道:‘空明大师此言谬矣!常言战阵之间,不厌诈伪。况且大会尚无明文规定不能使用暗器,如此裁撤老夫的资格,实于理不合。’   空明大师一个合十,又道:‘阿弥陀佛,圣人所谓“观过知仁”,武施主若仍是怀恶不悛,一意孤行,老衲只好出手了。’   哈里忽地出言阻止:‘老和尚且慢,本教之事,向不假手他人,本人也想瞧一瞧这厮能否毙了本座。’   空明长叹一声,摇了摇头,又是一句佛号:‘阿弥陀佛。’缓缓坐下。   哈里电目一闪,望向武列道:‘出手吧。’   武列也不打话,左脚脚尖在地上一转,划出一道脚痕,随即沉喝一声,身形疾幌,已抢至哈里跟前,左手在哈里脸前一拂,右拳同时伸出,击向他胸口,拳尚未及身,突然转弯,拳变成爪,直向敌人腰眼拿去。这一下手法,虚实兼备,犹如利锥脱囊,又狠又辣。   哈里对武列这手十拿九隐的攻击仿如不见,嘴上微微一笑,眼见武列五根指头插到腰间,却不慌不忙,反手一抄他的手腕,出手之快,实教人匪夷所思。武列只觉手腕一紧,心头暗自一惊,万没想到对方的身手竟如此快!他无暇多想,左手二指迳取哈里双目,这一下围魏救赵之计,虽算不上高明,却是最有效的招数。   哈里似乎早就料他有这一招,忽见掌影一幌,见他横掌竖在鼻子前,武列双指霎时给掌沿挡住,武列一招失利,正待缩手,随觉一股炙热的掌力,自对方掌沿撞将过来。   众人听得武列大叫一声,接着咯咯数声,武列左掌的骨骼已给这股真气震碎。被哈里握住的右手手腕,亦传出‘咯’的一下响声。场中个个都是武术名家,光听这几下声响,已了然在胸,瞧来武列的双手已给哈里废了!   四下群雄正自全神贯注之际,只见哈里的身子倏地往后飘开,站在丈许之外,双手盘在前胸,神气活现的卓立当场。   武列双手下垂,怒目而视,他如今双手已残,等同废人,纵有一身武功,已是回天乏术。武列心想:‘自己刚才杀了史多巴,日火教决不会轻易就此放过,如今双手已废,自己这条命儿,恐怕要送在这里了!’他一念及此,不由后悔自己刚才出手太辣,导致现在命送人手。当下狠狠瞪了哈里一眼,纵身跃下擂台,匆匆钻入人群。   果然武列才一跃下擂台,便见数名日火教的人紧紧追去,这回武烈能否逃得一命,只有老天方能知晓了。   哈里微微一笑,朗声说道:‘不知哪位英雄上台见教?’   众人见哈里一招间便将武列摆平,武功之高,无不悚然心惊。一时间四下无声,便是身怀绝技之士,也不敢贸易上场。   哈里见无人应战,骄矜之容登时浮现在脸,露出得意之色。   便在此时,天熙宫的棚中跃出一人,见此人腰圆膀宽,身姿矫健,却是一滴血应天钧。见他抱拳说道:‘阁下手上功夫了得,不知兵刃如何,在下很想见识见识。’   哈里打量着应天钧,徐徐说道:‘这可要兄弟失望了,我素来不用兵刃,况且兵器对本座来说,有与无也都是一样,出招吧!’言语高傲倨慢,全不把应天钧放在眼内。   应天钧的名头,在武林上可算是响当当的人物,一手快剑,早已名动江湖,威名素着,能在他剑下走上十招的人,实是寥寥可数。却没想到,这个平素独来独往的剑术高手,竟然加盟天熙宫,确实让不少人大出意外。   众群雄见着哈里这张狂傲的嘴脸,心中均想:‘你这番子不可托大,一会便有你好看。’   应天钧听后,虽然心中有气,但毕竟阅历丰富,知道哈里是个强劲对手,旋即沉住怒气,再次抱剑道:‘阁下既然如此自信,在下失礼了!’应天钧不敢丝毫疏忽,白光一闪,长剑出鞘,只见剑身蓝印印的闪着日光,剑尖抖动,光芒暴长,一招‘荆榛满目’,剑尖自四面八方点向哈里胸口诸穴。   哈里只觉眼前一片白光,剑尖已然及身,寒气森森,方知应天均的厉害!仓猝之下,已不容他细想,脚下疾往后跃。   应天钧是何等人物,早便料到对手有此反应,剑尖如影相随,但听得嗤嗤声响,哈里的胸口已被划了几道口子,布屑纷飞,还好没有伤及肌肤,虽是如此,已叫哈里吓出一身冷汗,立时脸上无光!   哈里先前心存骄易,竟给应天均抢尽先机,瞬间被攻个手忙脚乱,但数招过去,心神渐见宁谧,一股真气运向双臂,衣袖夹着劲风,直向来剑挥去。应天钧只觉长剑被气流一带,剑刃一溜,斜向一旁,不由扯了一扯,便在他一扯之间,也不见哈里提足抬腿,突然间倒退丈余,身子已脱离应天钧的攻击。   应天钧心下骇然,光是适才那股袖风,已知对手功力非凡,实是在自己之上,若非凭着手中剑快之利,决难与之匹敌。应天钧心中虽然惊惶,仍是气定神闲,端凝若山。忽见他长剑虚晃,剑尖微斜,指向地面,摆出一招‘投影引路’。莫看只是随随便便,轻描淡写的一招,其中伏下不少凌厉的后着,只消手腕一抖,便能攻敌多处要害。   二人倏然分开,哈里收慑心神,沉身聚气,一声猛喝,又朝应天钧扑去,人虽未到,但一股强劲的掌风,已向应天钧压将过来。   只见应天钧挺然卓立,双目神光湛然,瞧准对方来势,待得哈里扑近身前,手中长剑猛然弹起,银寒暴闪,犹如一条银蛇直点哈里眉心。这招‘银蛇吐信’,乃是他成名绝学,招式迅猛狠辣,轻灵自然,且专破内家真气,可说是百中无失的凌厉剑招,毙在他这招的黑白两道人物,真个多不胜数。   哈里眼前银光一闪,剑尖已指到鼻头,饶是他一身精湛武功,要避过这凌厉狠辣的一剑,恐怕并不容易。哈里无暇细想,忙把头一侧,剑刃贴额而过,前额已给带了一条血痕。   应天钧万没料到他竟能避开这妙到巅毫的一击,正欲变招,忽觉长剑一紧,剑刃已给对手双指夹住,还没来得反应,哈里的手掌已拍到胸口,若给这一掌打实,纵然不死也必重伤。应天钧反应神速,连忙撒剑后跃,但终究慢了一步,只听‘噗’的一声,身躯已直飞了出去,一股血箭自应天均口里喷出。   哈里给他划了一剑,不禁怒从心起,双指运劲一抖,夹在指间的长剑被内力一冲,剑刃登时断成十多截,随即右手一扬,十多截断剑‘嗤嗤’疾响,劲往应天均飞去。   应天钧适才纵身后跃,才卸了半成掌力,侥幸捡回一命,但胸口却炙热异常,极度难受,心知伤势不轻,略一定神,瞥见断剑如蝗般飞至,以他目前的武功,要避开射来的断剑,实非难事。岂料身子一挪,竟然一口真气无法提起,眼睁睁望往断剑快将及身。他心下一凛,自知今日难逃一劫,只得闭目待毙。   群雄见此情景,无不哗然,而凌云庄众人,同样瞧得目不交睫,各人均知应天钧是瑶姬的人,没想天熙宫才一派人出场,便即败在日火教手上。   正在人人惊张之际,众人忽觉眼前一花,骤见一团紫光挡在应天钧身前,挥袂生风,把飞来的断剑一一卷在袖中。众人定眼一看,见那人正是天熙宫宫主瑶姬。   瑶姬全不理会哈里,便连眼角也没望他一眼,弯下身躯,在应天钧胸口连点几个穴道,说道:‘且坐着调匀内息,暂不可乱动。’说罢将一枚药丸塞入他口中。应天钧一声不响,当下盘腿运功。   哈里看见瑶姬天仙般的样貌,心中一荡,瞪着一对色眼,不住向她打量。哈里虽然是朱允炆的人,却不认识瑶姬,主要是朱允炆不想外人知道,若他和天熙宫的关系让人知晓,以他皇太孙之尊,实是极为不妥,因此除了几个亲信外,从不向外人透露。   朱允炆起先见应天钧出场,已大感诧异,现又看见瑶姬纵上擂台,心头更是一惊,他向知哈里武功厉害,瑶姬虽是天熙宫的主人,若论武功,绝对不是哈里的对手,不由眉头紧蹙,却又无法出言阻止,只盼哈里能够怜香惜玉,手下留情。   罗开也是栗栗不安,他前时曾见过哈里的武功,再见他适才大败武列和应天钧,其武功之高,确实不在自己之下,相信除了怪婆婆、少林空明大师等几名武林耆宿之外,场中能胜他的人,恐怕寥寥无几。而瑶姬毕竟是自己恩师的女儿,岂能袖手,心里暗暗下了决定,倘若瑶姬势危,纵是违反大会的规矩,也要出手相助。   就在罗开沉思之际,已见瑶姬转过身来,美目一抬,瞧着哈里道:‘阁下可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?’   哈里没想眼前这个美女竟会认识自己,不禁大为错愕,满脸笑容道:‘正是,不知姑娘如何称呼,何以认识本王?’   瑶姬淡然一笑,说道:‘听闻日火教五王之中,便只有紫火王是罗刹国人,武功超凡,这样厉害的人物,又岂会不知。’瑶姬对他问自己的姓名,却只字不提,避而不答。   哈里笑道:‘真没想到,本王远在西域,才到中原不久,便连一个女子也知晓本王的身分,实在不简单!姑娘既然知道是本王,但本王却不知道姑娘的芳名,似乎不够公平吧。’   瑶姬冷冷的道:‘素闻日火教有一门“赤阳神功”,是贵教镇教神功,威不可挡,很想见识一下。关于我的身分,说与不说,相信对你也没有关系。’   哈里眉头一紧,随即换过嘴脸,笑道:‘姑娘此话怎说?’   瑶姬道:‘一个将成废物的人,要知对手的名字何用,我说得对吗?’她这句话说得泰然自若,和平常言谈一般无异,然听在哈里耳里,不由怫然作色,火冒三丈。   场中众人听见,也微感惊疑,认识瑶姬的人,也曾听说天姬宫宫主的武功不弱,但到目前为止,仍未有人见过,而哈里的武功,刚才人人有目共睹,实是个罕见的高手,忽听得瑶姬这样说,莫非她的武功造诣,竟比哈里还要厉害,若是当真如此,可真是大快人心,好教这些番邦蛮夷知道咱们的本事。   但朱允炆、罗开及洛姬等人听见,心中顿吃一惊,尤其是洛姬,她向知姐姐的功夫修为,实在不是哈里的对手,洛姬眼见姐姐如此向对方挑衅,教她怎能不担心,一时忧心如熏,向康定风望去,怎料却望了个空,站在她身旁的康定风竟然不知去向。洛姬四下张望,始终不见他,但心中挂念着姐姐,目光又落回擂台之上。   哈里虽然怒极,却仍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,心想:‘这个妞儿好大的口气,竟在本王跟前拿腔做势,乱吹法螺!’当下笑道:‘姑娘忒也张狂,只怕是弹空说嘴,自我吹嘘吧。好!我先让你三招,看你可有本事取得本王的性命。’   瑶姬道:‘这是你说的,可不要后悔。’说话间,已徐步朝哈里走去。   哈里见瑶姬口出夸言,确也不敢小觑她,见她柳腰娉婷,缓步而前,暗想就算她身负惊人武功,终究是个弱质女子,和她动手,实在胜之不武,但形势如此,已再无选择。   只见瑶姬走到他身前三步处停下,说道:‘阁下小心了!’说话甫落,随见瑶姬挥掌击出,掌风之中,隐隐含有风雷之声,姿式手法,十分怪异,就是见识多广的前辈耆宿,也瞧不出这一招的出处,唯独罗开看见她这一掌,心里暗地惊叫一声‘灵凫掌法’,心头骇异,暗想:‘瑶姬怎会晓得“贯虹秘笈”的武功?’   原来这正是贯虹秘笈里的‘灵凫掌法’,全套掌法只有十八式,全以深厚内力而发,若非内力修为异常深湛之士,就算懂得这套掌法,但本身如无强劲的内力,心与气通,也是只有其形,却全无实效,况且如果内力不够,亦无法练成这门掌法。   罗开忆起白瑞雪和上官柳的说话,二人均认为瑶姬早就得了贯虹秘笈,另行抄录,再故意杀害前华山掌门萧长风,嫁祸于他,让人深信秘笈确是在华山派手上,最后还将秘笈交由少林寺保管,现在瞧来,确实没错了!但罗开又想:‘当日瑞雪姐因内力不足,只是看了秘笈上的武功几眼,便即昏晕过去,瑶姬纵有秘笈在手,但她何来如此深厚的内力,能够练成这套掌法?’   但罗开又哪里知道,瑶姬所练的贯虹秘笈武功,乃是萨多当年别寻蹊径,自创吸人内力的邪门武功,实和他手上的贯虹秘笈全然不同。   近几年间,瑶姬不是以色,便是以利,不住收纳各门各派,使其归顺天熙宫。自从她在肃长风身上得了此秘笈,若遇着一些不肯服从的帮派,便即亲自动手除去,这段期间,瑶姬不停吸取他人的内力,久而久之,体内真气之厚,内力之强,几已可说得上震古铄今,便连少林空明大师、武当掌门长春真人,恐怕亦有所不及。瑶姬要修练这门‘灵凫掌法’,自然是绰绰有余。   哈里见瑶姬挥掌斜劈,衣袂带风,一股强劲的气流,自四方八面围拢过来,把方圆数丈全部笼罩着,便连台下的人,也被掌风扫得衣襟飞舞,胸口发闷,如此深厚的内力,哈里实是头一次遇见,心中不免一寒,莫说是先让她三招,光是这一掌,已是叫他避无可避,若不出掌以毕生之力硬挡,立即便有性命之忧。当下无暇思索,猛喝一声,使出‘赤阳神功’,双掌同时推出。   众人只听得‘砰’一声巨响,两股强劲的真气一碰,登时气流乱窜,尘土回旋飞扬,台下四周功力较浅的人,体内的真气不由鼓荡起来,惨然色变。如此无坚不摧的强劲掌力,当真是罕见罕闻。   第113回完  待续美人志---魔女天娇第十二集:擒奸摘伏(第114回)大仇得报   二人硬拼了这一掌,同时往后退了两步,均觉内息翻腾。瑶姬心头一栗,暗忖赤阳神功果然厉害,若和他以硬碰硬,未必占得便宜。而哈里更是一惊,他万万料不到对手的功力会如此深厚,便连赤阳神功也奈何她不得,额上汗水涔涔而下。   瑶姬凭着一身浑厚的功力,略一提气,双掌如抱圆球,玉手一翻,一股石破天惊的掌力再次推出。哈里领教过刚才的一掌,哪敢怠慢,连忙运起赤阳神功迎上。岂料掌到半途,忽觉眼前一片空白,敌人已不知去向,接着背后风生,便知敌人在身后袭击,不遑细想,回身横臂一掌,岂料又是打了个空,另一股掌风却在身旁涌来。   群雄只见一团紫影围着哈里周身飞舞,间歇传来‘砰砰砰’的对掌声,不禁看得悠然神往。凌云庄诸人,同样看得目瞪口呆,只听董依依说道:‘真没想到,洛姬姐姐会这么厉害!’   白瑞雪道:‘贯虹秘笈的武功,果然神乎其神,莫测高深,难怪罗开不住口赞颂,瞧来今目盟主之位,瑶姬似乎已垂手可得了。’   上官柳点头道:‘难怪萨多当年能够横行江湖,若不是各大门派联手攻歼,单凭一人之力,要击败他实在艰难!’接着向怪婆婆问道:‘婆婆武学渊深,依前辈来看,罗庄主的武功和瑶姬相比,不知孰优孰劣?’   怪婆婆老眉紧皱,摇头道:‘我不知道,瑶姬的武功,却和罗开同一路子。混沦掌、玄虚指等武功,都是天熙宫的绝艺,罗开会使,瑶姬自然也会,只差谁的内力较强而已,但看瑶姬现在的内力,相信已不在罗开之下。’   白瑞雪道:‘我确实有点担心,倘若瑶姬一旦成为武林盟主,要是她心无奸邪之念,当然不会有问题,若是她心存歪念,祸害武林,届时谁人能克制她!’   怪婆婆微微一笑:‘这个你就大可放心,瑶姬武功虽强,相信也强不过当年的萨多,萨多既能伏诛,瑶姬同样可以,若然她危害武林,自会有人诛暴讨逆。’   董依依笑着靠在怪婆婆身上,说道:‘我看光是婆婆和罗开哥联手,何愁怕她,对吗?’   怪婆婆道:‘那也未必,瑶姬毕竟是罗开师父的女儿,且他的师父早有所托,必须保护她们姊妹二人,导以向善,若要罗开和她动手,实在是左右两难。不过,瑶姬若然获武林盟主之位,也不无好处。’   众人见她这样说,不由凝神细听,董依依连忙问道:‘有何好处?’   只听怪婆婆说道:‘大家不妨想一想,瑶姬玩耍这么多手段,便如收纳各方武林帮派,盗取贯虹秘笈,一切所为何事,无非是想称霸武林,统御江湖,她今次若能成为武林盟主,手段虽然有点不当,但对她来说,也算是如愿以偿,到时罗开再将她慢慢引入正轨,以报师恩,也不失为美事。只是能否如此,就不得而知了。’   众人听后,也微微点头,只盼如怪婆婆所说,能叫瑶姬悔罪自新,改邪归正。   这时见哈里接连和瑶姬对掌,每掌推出,均是大开大阖,气势雄迈,只听得掌声呼呼,真气纵横,但瑶姬总是一触即逝,身形忽来忽去,不肯和他硬碰,哈里越战越感心惊,心想这样打将下去,内力再高,也有耗尽之时,但自己掌力稍稍一缓,对方旋即加重压力,教他不得不全力挡御!哈里登时一筹莫展,只好鼓荡真力,护住了全身,凝神接战,唯有见一步行一步。   不觉之间,二人已斗了百余回合,哈里武功虽高,但在全力出击下,终究内力难继,所谓飘风不终朝,暴雨不终夕,何况‘赤阳神功’乃走刚猛路子,最耗内力,每每在数招间便能败敌,又如何能够持久。   瑶姬看来把这门神功早已摸得一清二楚,果然见效,发觉哈里掌力渐见削弱。斗到分际,瑶姬身形一顿,双掌朝哈里当胸推去。   哈里早已战得心惊,忽见瑶姬从正面攻来,哪容他多想,沉渴一声,内劲聚于双臂,猛然向前迎去,岂知瑶姬双掌一沉,先卸去敌人的掌力,哈里只觉如击绵絮,双掌同时给对方黏住,不由大吃一惊,当即急运真气,欲把瑶姬双掌推开,那知才一使劲,体内真气便向外急涌,心下大骇,登时吓出一身冷汗,赶忙抽手。   瑶姬冷笑一声,一对玉掌倏地一翻,已把他双手握住,哈里的内力更如决堤似的,源源不断外泄,他人急智生,双腿朝瑶姬胸膛连环疾踢,但这时瑶姬的武功造诣已非当日,只见她纤腰微摆,一一避过,双手仍是紧握不放。   哈里大急,胸口说不出的难受,叫道:‘你……你……你这是甚么妖术?’瑶姬也不理他,就是不肯放手。哈里猛力挣扎,内力去得就更快,不用多久,已见他神情委顿,身子慢慢软了下来。瑶姬飞起一脚,把他踢出丈余,只听得‘碰’的一声,哈里已伏地不起。   数名日火教徒同时纵上擂台,将哈里扶起,却见哈里连站立的气力也没有,日火教众向瑶姬狠狠望了一眼,抬着哈里跃下台去。   瑶姬回过身来,向应天钧走去,说道:‘可以走动吗?’   应天钧点了点头,他毕竟内功深厚,刚才稍一运功,又吃了天熙宫灵药‘五香丹’,体力已恢复了几成,便跃起身来,向瑶姬一礼便离开擂台。   瑶姬站在擂台中央,向四方裣衽一礼,说道:‘不知还有哪位英雄见教?’这句话如新莺出谷,异常宛转清脆,让人听得舒服非常。   群雄见了她内力深不可测,武功高不可寻,便是烜赫一时的武林高手,也自知大有不如。过了片刻,竟然没一人跃上擂台,只听得台下不时传来一些欢呼之声。便连罗开对她也点头赞佩,心想:‘恩师若在场看见,必定十分高兴。’而朱允炆更是大感错愕,他至今方知,原来瑶姬竟是深藏不露,功夫是如比地厉害,想起打后有瑶姬在旁相助,实是对自己大大有利,不由嘴角含笑,盯着场中的瑶姬。   过了盏茶时间,依然没有一人上场挑战,那个武官再站上擂台,朝各路英雄再问几次,才正式宣布结果。众人听见,立时欢声雷动,颂扬之声自四面八方涌至,经久不息。   瑶姬从朱允炆手上接过皇上钦赐的金牌,罗开、长春真人、空明大师等人,逐一上前致贺,其他各门各派,亦挨次过来向瑶姬道喜,这次盟主选拔,终于有了定局。   武列双手骨碎筋断,想自己动手封住双臂穴道也不能,只好强忍痛楚,匆匆离开会场。他心下清楚,自己杀了史多巴,日火教必定不会放过自己,现在双手已废,一旦给日火教追上,肯定必死无疑。当下在人丛里东钻西闪,一走出正阳门,便即往西面疾奔。   皇城以西不远,便是翠松山,此山高峻雄伟,林海浩瀚,佛寺古刹极多。武列心想,只要能逃上翠松山,日火教众便难以发现,在山中躲得十天半月,再作打算。   由正阳门至翠松山,必须穿过一个大市集,这时街上人来人往,摩肩接踵,好不热闹,武列几步一回头,骤见四个卷发深目的汉子追在身后,一看便知是日火教的人,这一惊可不小,当下身形一闪,钻进一条小巷。武列的轻功本来不弱,只是身负重伤,不免大受影响。   那四名日火教徒,都是教中好手,在后紧追不舍,武列在横街窄巷乱钻,却始终无法摆脱四人,武列自知性命攸关,慌不择路,见眼前一堵高墙挡住去路,他想也不想,纵身跃上墙头,忽听得身后‘嗤嗤’几声,两枝袖箭朝他背心射去,武列侧身避过,跃落墙头,环眼一望,却是个荒置的庭园,四下枯枝败叶,恶草丛生。武列心中直犯嘀咕,见四周空荡荡一片,全无藏身之处。   武列还没回念,日火教的追兵已跃了进来,一字排开。武列知道今日凶多吉少,回身说道:‘四位穷追不舍,瞧来势要将在下置之死地而后快了?’   四人不懂他的说话,一言不答,分别从腰间抽出弯刀,个个一脸杀气,接着往四面散开,把武列围在中心。   武列双手虽废,但内力犹在,现在单凭双脚要途过这劫,也知极为渺茫,但要他束手待毙,却也不甘,右脚尖在地上缓缓移动,忽地凌空跃起,迳往左边的人踢去,那人见他突然发难,弯刀向他脚上疾劈,而武列这脚却是虚招,脚到中途,忽地缩回,一个‘麒麟步’,便从那人身旁抢了出去,马上逃出四人的合围网。   岂料武列才走出几步,忽觉背后生风,他一个打滚避开,一柄弯刀刚从头顶掠过。武列着地滚开,连忙跃起,右边又是一刀劈来,这刀来得既狠且猛,正要躲避,骤见那柄弯刀突然斜斜飞了出去,‘噗’的一声,插在一棵树身上。   武列往后跃开,定眼一看,见四人缓缓软倒,正感奇怪,忽听身后一声冷哼,连忙循声望去,却见一个年轻人抱剑在胸,英姿飒爽的站在假山前。武列向那人上下打量,见那人一身蓝缎劲装,衣饰异常华丽,想必是哪家名门子弟,再看地上四人,似是给人点了穴道,当下问道:‘阁下因何出手相助,敢问高姓大名?’   那年轻人瞬也不瞬的盯着他,徐徐道:‘我姓康。’接着向武列缓步走去,边走边道:‘事隔十九年,相信你已经忘记了。’   武列浓眉深聚,问道:‘听阁下之言,莫非早己认识在下?’   只见那年轻人摇了摇头:‘不能说是认识,当时我并不知你是谁,只能够说是见过面。’   武列暗暗想道:‘这人才二十多岁,依他所说,十九年前见过我,那时他顶多只有几岁。这人姓康……姓康……’武列忽地想起一件事,立时连退了两步,说道:‘你……你是康文楚的……’   那年轻人冷冷一笑:‘你终于想起来了,没错,康文楚正是先父,李筠是我母亲。你可知道,我找你足足找了十九年,最终还是给我找到你。’   原来这年轻人便是康定风,当年他亲眼目睹母亲给大恶人强奸,父亲惨死,若非天熙宫前宫主纪长风所救,康定风恐怕早已不在人世,丧生在那个大恶人手上,而那个大恶人,正是武列。   康定风曾当天立誓,就是天涯海角,也要找到那个大恶人,亲手为父母报仇。当武列在群雄宴出现时,康定风一眼便认出是他,本想立即跃上擂台和他拼命,只是见武列功夫了得,只好暂时沉住气,打算先看清楚仇人的武功路子,再上场和他一较生死。   岂知康定风还没上场,武列已经伤在哈里手上,康定风几经辛苦才找到仇人,怎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,当下悄悄从后蹑去,却发现日火教亦派人从后追杀,他紧紧尾随众人直追到荒院,见武列身陷重围,但此乃杀父杀母之仇,康定风怎肯让人横加插手,当下在地上拾起几枚碎石,右手连发,将四名日火教徒点倒。   这时武列听见他是康文楚的儿子,不由汗流洽背,适才见康定风无声无息便将四人点倒,心想:‘这小子瞧来武功不弱,倘若自己双手无伤无损,自不怕他,现在手骨已碎,如何是他敌手。’武列向来狡猾多诈,诡谲无行,骤见地上遍满了碎石,登时计上心头,只见他身躯蓦地一沉,一个‘扫风腿’在地上一踢,十多块碎石迳往康定风射去,风激电飞,来势凶猛。   康定风也吃了一惊,剑鞘连挥,将碎石档开,但仍是给一枚铜钱大小的小石击中左肩膀,登时疼痛难当,幸亏武列重伤在身,内力大大减弱,不然左肩肩骨非碎裂不可。   武列一招见效,哪敢怠慢,身形一纵,跃上墙头,才跃到半空,身后突然劲风及身,知有暗器打来,但身在半空,又无法出手抵御,情急智生,单脚在石墙上一点,藉势往旁挪移尺许,几枚石子‘噗噗’打在墙上,即时石屑纷飞,手劲殊猛。但武列的身子如此一移,跳跃之势顿消,人又落回地上。   康定风飞身上前,长剑直往他后心刺去,武列的功夫胜过康定风极多,落地之时,已料到康定风必然追击,脚刚点地,已回身飞起一脚,正中康定风持剑的手腕,长剑立时离手,斜斜飞了开去。   武列不敢缠斗,藉着康定风一怔之间,身形再次跃起,才踏上墙头,忽听武列闷哼一声,整个人又从墙头翻下,碰的一声,背脊着地,摔得尘土飞扬,再也无法趴起身。   康定风大惑不解,刚才眼见武列纵上墙头,正要追去,没想武列犹如撞在一堵无形石墙似的,竟又扑翻下来,不由大出意料之外。就在康定风百思不解之际,忽听墙头传来呵呵笑声,抬头一望,却见一个青袍老汉站在墙头,手持拐杖,颏下三尺长须已呈灰白,脸上布满皱纹,一脸饱经风霜的模样。康定风定睛打量片刻,不禁大叫一声:‘师父……’一句话说出,立即打住不语,心想师父不是早已去世多年么,敢情是认错人了!   只见那老者捋须一笑,轻飘飘的跃了下来,康定风这回看得真切,确是师父无疑,当下满眶泪水,连忙跪倒在地:‘师父……这几年来,徒儿很想念你老人家,没想,没想……’一时激动得喉头鲠住,再说不出话来。   原来此人正是天熙宫前宫主纪长风,他和罗开在水牢分别后,将养数日,同样以金娃娃为食,朝夕练功不辍,转眼将近一年,功力亦已逐渐恢复,已然回到罗开离开水牢前的功力。一日,水牢又来了一人,自然又是遭到瑶姬的毒手,此人进入水牢时,已是气息奄奄,离死期不远,他从那人口中,得知瑶姬一个重大的秘密,纪长风听后,不由吃了一惊。   纪长风虽然吩咐罗开照顾姊妹二人,但这事实在非同小可,恐怕连罗开也未必知晓,倘若此事属实,自己可不能袖手不理。经过多番考虑,决定离开水牢,必须亲自查个清楚明白不可。   纪长风缓步来到康定风跟前,说道:‘快站起来说话。’   康定风站起道:‘师父,真没想到你老人家还健在,这几年来师父到了何处,因何不和我们联络,要是大宫主和二宫主知道,不知会多高兴。’   纪长风摇头道:‘这些事待一会再说。’说着向武列望了一眼,说道:‘你打算怎样对付他。’   康定风再次跪下:‘徒儿无能,幸得师父出手相助,才不致被这奸贼遁去。’   纪长风将他扶起,缓缓道:‘这人穷凶极虐,残暴不仁,便是没有你父母的事,我也不会放过他,只是没想到他身受重伤,武功还如此了得。当年你父母受辱身死,虽不是这厮亲手所杀,但和他所杀并无差异,你要对他怎样,自行决定好了。’   康定风想起当年父母身死的情境,登时目眦尽裂,在地上拾起长剑,来到武列身前,怒道:‘今日你落在我手上,若是一剑杀了你,实在太便宜你。’   武列仰卧在地,仍是恶狠狠的瞪着康定风,说道:‘你无须多说费话,要杀便杀,当年本爷喜欢你母亲,便是她的福气,但她天生低贱,偏要跟住你这个无能父亲,这只能怪她不识好歹。’武列自知今日必死无疑,便以言语相激,望康定风大怒之下给自己一剑,免得被他慢慢折磨而死。   康定风果然听得怒不可遏,大吼一声,提剑便往武列身上斩去,刷刷两声,随听得武列惨叫一声,胯间裤裆登时猩红一片,整根阳具已给他卸了下来。康定风大声叫道:‘我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我母亲爱他有何不可……’说话未落,长剑又起。   纪长风飘身过去,拐杖一抬,架开康定风的长剑,说道:‘定风,你要杀他,便一剑干净俐落,这样折磨他,并非英雄行径。’话后运指如风,在武列伤口四周各点一下,封往他的穴道,暂时止住流血。   康定风长剑落地,叫了一声师父。纪长风向他点了点头,说道:‘这人双手已废,杀与不杀已不重要,但这人凶狠残暴,桀骜难驯,不如将他武功废去,免得他再作恶,你认为如何?’   康定风对师父向来恭敬尊重,无不言听计从,听后心想,师父也说得对,这厮现在已成废人,可说此死还要痛苦,杀不杀他也是一样,再想今日终于亲手将仇人伏法,父母在天之灵,也应该感到安慰了。当下点头应允,纪长风道:‘这毕竟是你父母的大仇,就由你动手吧。’康定风弯下身躯,一手按住武列胸口的膻中穴,一手拿住他的琵琶骨,运劲双臂,武列又是惨叫一声,昏死了过去。   纪长风道:‘由他卧在这里,一会日火教四人醒转,他必死无疑,你既不杀他,也不必将他交在日火教手上,咱们另找一个地方把他放下吧。’   康定风点了点头,一手提起武列,二人越出墙头,在翠松山找了一间寺院,把武列交给寺院主持,留下十两银,叫主持找个大夫给他治理,师徒二人才联袂下山。   下山途中,康定风向师父问及这几年的状况,纪长风摇头说道: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我现在想先去见一个人,你就和我同行吧。’   康定风不敢问他见谁,只得点头跟随。二人来到山麓,纪长风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,原本清臞的脸孔,立即变成一个颧骨高耸,脸色蜡黄的老人。康定风看见,心下奇怪,忍不住问道:‘师父为可不想以真面目见人。’   纪长风道:‘暂时我还不想见天熙宫的人。’   康定风愕然道:‘难道师父连大宫主和二宫主都不见?’   纪长风默然不答,只是长叹一声。康定风虽然不明原委,但他知道师父这样做,必定另有目的,就不再多问。   走路途中,纪长风问康定风天熙宫的近况,康定风如实回答。纪长风突然道:‘你要好好对待箬洛,她不同你那个大师姐,你不可辜负她。’   康定风听得心头一惊,连忙答道:‘徒儿知道。’随即想道:‘我和二宫主的事,莫非师父早已知道。’   不觉间二人来到城西,拐了一个弯,往一栋巨宅走去,康定风对这一带环境再熟悉不过,随即呆住,说道:‘这……这不是昭琼公主的宅第,难道师父要去找公主?’   纪长风道:‘我是找凌云庄罗庄主。’   康定风喜道:‘原来师父也认识罗庄主,这就太好了。其实徒儿随同罗庄主来南京,便是住在这里。’   纪长风点头道:‘我一早就知道了。’二人来到大宅前,大门两旁各站着两名卫兵,其中一个卫兵认得康定风,连忙推开大门,毕恭毕敬的让在一旁。   康定风领着纪长风走了进去,见一名紫府仙宫的手下迎上前来,康定风问道:‘请问公主和罗庄主回来没有?’   那人答道:‘刚回来不久,正在大厅聊天。’   康定风说声多谢,便和纪长风穿过一个大庭园,迳往大厅走去。   来到大厅,见厅上团团坐满了人,除两位公主和凌云庄人众外,华山派新任掌门陶飞、火凤凰万绮文、水神帮李展、赤刀门门主胡飞鹏、伏霜云等人均在座上,而洛姬和梅兰菊竹四婢,却不在场中,敢情已回到天熙宫了。众人看见康定风进来,同感愕然,都想他不是回到天熙宫么?再见他身旁站着一个老者,罗开当先站起身来,余众除了朱璎、紫嫣雩两位公主和怪婆婆外,便连晴云秋月两夫妇也站起相迎。   罗开亲切地道:‘我还道康兄已返回天熙宫,现见兄弟回来,莫非另有什么事?’接着向他身旁的老者望去,见他鹤发银须,脸色黄蜡,面皮板僵如尸,不觉一怔,随即朝那老者一揖,说道:‘晚辈罗开,敢问前辈尊姓大名?’   纪长风自一走进大厅,目光一扫,视线已落在两个人身上,一个正是自已亲授武功的罗开,而另一个,却是数年不见,让他朝思暮想的红颜相好白瑞雪。这时看着眼前的罗开,见他气宇轩昂,端方有礼,心里实在高兴,不往捻发点头,口里一连叫了几声‘好’。   罗开大感奇怪,便是堂上其他人,也同感错愕,忽听得康定风在旁道:‘罗庄主,这位便是在下恩师,也是天熙宫前任宫主纪长风老前辈。’   众人一听,无不‘啊’的一声,而罗开的惊诧犹甚,怔怔无法说出声来。而白瑞雪却不知是惊是喜,竟一跤坐倒在椅上,险些儿昏了过去。   只见纪长风在脸上揭下人皮面具,回复本来面目,罗开听了康定风的说话,起先还是半信半疑,但现在眼前之人,那张清臞的容貌,是何等地熟悉,正是自己的恩师,当下连忙跪倒,纳头就拜了下去:‘徒儿见过师父!’罗开四个娇妻亦同时跪了下来,齐齐叫了一声师父。   纪长风倏然看见,见她们四人因何也叫自己师父,顿觉不解,回心一想,登时明白过来,不由高兴得哈哈大笑,忙叫各人起身。   康定风呆在当场,张着嘴巴望着众人,心道:‘怎么罗庄主和他众位夫人都叫师父?莫非这几年间,师父却另收了徒弟?’   白瑞雪一看见纪长风,高兴得连动也不会动,只是瞪大眼睛,默默的紧盯着他,直到纪长风朝她走来,她才‘哇’的一声,扑入他的怀中。   第114回完   美人志---魔女天娇第十二集:擒奸摘伏(第115回)共商大计   白瑞雪让纪长风轻轻拥住,良久无法开声,纪长风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,轻声道:‘这些年来辛苦你了。’白瑞雪不住摇头,抬起满眶泪水的俏脸,含情脉脉的望住他。   纪长风在众人面前不想和她多说什么,安慰她两句,便转过身来,罗开马上为他介绍堂上各人。   只见罗开引领着纪长风,徐徐来到朱璎和紫嫣雩跟前,说道:‘师父,这位是昭宜公主。’纪长风连忙行礼,罗开又道:‘这位是昭琼公主,昭琼公主本是紫府仙宫宫主,因救驾有功,皇上收为义女。’   纪长风揖道:‘哦!恕老父眼拙,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紫府仙宫宫主,真是有眼不识泰山,在下纪长风。’   紫嫣雩见是罗开的师父,自是恭敬有加,抛却公主身分,忙即裣衽施礼,说道:‘久闻天熙宫宫主纪前辈大名,今日得见前辈,实乃三生之幸,请受晚辈紫嫣雩一礼。’   当罗开给他介绍怪婆婆认识时,纪长风骤听得这位前辈高人,登时抱拳揖道:‘久闻婆婆的大名,今日有幸得见婆婆尊颜,幸何如之,请受晚辈一拜。’话后躬身便拜。   怪婆婆双手扶起,笑着道:‘不用多礼,老太婆只是痴长几岁,如何受得这样大礼。’说完向罗开四位娇妻道:‘你们都过来。’   四人靦靦腆腆走了过来,怪婆婆笑道:‘她们四个都是你那好徒儿的老婆,这个是我的爱徒董依依,这两个是晴云秋月的千金,而白婉婷相信也不用我介绍了,当日罗开大婚,纪先生不在,只好今日补礼便是。’当下叫四人再跪拜一次,四女忙即跪下,向纪长风拜下。   纪长风笑望罗开,连连点头,像说你这小子倒也本事,一口气便娶了四个天仙似的老婆。接着伸手扶起四女,紫嫣雩亲自引领纪长风登阶就坐,下人送上香茗,康定风见了这么多古怪事情,终于按捺不住,向罗开问道:‘罗庄主,怎么恩师也是庄主的师父,而瑞雪姐又……’   罗开听他这样问,方知道纪长风还没把内情和他说,不禁踌躇起来,既然师父不说,自己便不能开口了,当下向纪长风望去,却见纪长风道:‘定风,以后你就要改一改口了,罗开入门比你迟,年纪也比你小,该称呼罗开为帅弟才是。’   纪长风这话一出,无疑是已正式收罗开为徒。罗开听后大喜,忙向纪长风跪倒,喜道:‘师父是说肯正式承认徒儿?’   怪婆婆在旁笑道:‘傻小子,你怎地这样胡涂,还不快快磕头。’   罗开那敢延迟,忙向纪长风磕头。   纪长风笑道:‘好了,好了,快站起来,当初我和你在水牢时,因时势所迫,不得不传你武功来助我一臂,只因你我相处时日尚浅,一时无法摸透你人品如何,致不肯承认你做弟子。后来我离开水牢,从江湖中人口里得知你的事,又亲自暗中在旁观察,这才放心下来。定风的武功虽然不及你,但毕竟是你的师兄,你也该向师兄行礼才是,从今以后,你就正式成为天熙宫门下弟子。’   罗开向纪长风说了声是,便向康定风跪拜,叫了一声师兄。康定风连忙说道:‘师弟请起,真没想到当今鼎鼎大名的凌云庄庄主,今日竟成为我的师弟,这也太便宜我这个做师哥的了!’众人听后都哈哈大笑。   众人重新坐定,而厅上众人,除了凌云庄的人,其他人并不知晓罗开的师承,只知罗开武功高强,其师父当是个响当当的前辈高人,但万没想到,竟然是天熙宫的前任宫主,也不禁对纪长风肃然起敬。   罗开心里极想知道纪长风离开水牢的原因,但想起瑶姬的恶行,实不宜在众人面前多说,恐怕有损天熙宫的声誉,于此事便只字不提。   方晴云笑道:‘纪老前辈素受江湖朋友敬仰,如雷贯耳,在下早就久仰大名。而今日令爱艺压群雄,鳌里夺尊,不负众望,荣登武林盟主宝座,当真是虎父无犬女,实是可喜可贺。’   纪长风和康定风因要追踪武列,擂台比武中段便已离开,对瑶姬夺冠一事,全不知情,现听方晴云这样说,也微敢惊讶,康定风喜悦难抑,雀跃起来:‘大宫主夺得武林盟主之位,这事当真?’   罗开笑道:‘康师哥当时也在场中,怎会不知道?’   康定风顿了一顿,说道:‘那……那时我有点私事在身,中途已离开会场,后来和师父相遇,便前来这里,致不知这事。’   董依依笑道:‘大师哥你当时若在场看见,这才开心呢。大宫主的武功实在高得很,百余招之间,就把那个金毛卷发的小子打得卧地不起,连站起身的气力也没有,我听婆婆说,大宫主所使的都是贯虹秘笈功夫,真是厉害之极。’   纪长风听见,不禁摇了摇头,叹道:‘倘若当时我在场中,决不会让她轻易得逞,莫非这真是天意!’   众人不由一呆,无不惊奇骇异,各人心想,他的爱女夺魁,不但全无高兴之色,反而摇头叹息,难道中间有什么内情不成?罗开和怪婆婆等人均知瑶姬一心要称霸武林,但今日她野心既成,再无须另耍恶毒手段招揽江湖门派,消弭时灾,也算美事一桩,因何纪长风会有此反应,心中也有点不解?   白瑞雪自与纪长风重会后,一直闭口不言,只是痴痴的望住他,若非碍于旁人在场,早就想再扑入他怀中。而她和纪长风相处多年,对他的言行心思早就相当了解,现看见纪长风的神情,料想他必定知晓瑶姬一些秘密,而这个秘密,相信极为重要。但此时出言相问,实在不太适当。   但白婉婷却是直心肠,全无忧深思远,当下问道:‘姐……’她前时叫惯纪长风为姐夫,险些冲口而出,忽然感觉不妥,立即不语,改口说道:‘师父,大宫主成为武林盟主,不是很好么,为什么你好像不高兴?’   纪长风向知江湖风险,堂上人物虽是江湖成名人物,但对各人所知不深,况且此事实在严重,稍有不慎,祸害非浅,听得白婉婷这样问,只好摇头苦笑,说道:‘我这个女儿生性顽劣,做事不择手段,且年纪尚幼,江湖历练不足,要她当这盟主,实非武林之福。’   堂上各人回心细想,觉得纪长风的说话确也有点道理,但仍是向他安抚几句,叫他不用太过忧心,话题一转,便转到今日比武上,一些说日火教今日遭受重挫,头儿一死一受重伤,瞧来已一蹶不振,难有作为。各人均点头认同。   上官柳道:‘倘若日火教真的和蒙古人有关,现在灭去这个隐患,自然是一件大大好事,就只怕内奸另有其人,一日咱们还没查出来,仍不能掉以轻心。’   纪长风听见上官柳的说话,也微感诧异。陶飞亦同感奇怪,连忙问道:‘听上官兄此言,莫非蒙古人又蠢蠢欲动,再要挥军侵我中华?’   上官柳便将水神帮探得蒙古人一事,向陶飞说了。陶飞听毕,登时在椅柄上一拍,怒道:‘蒙古人忒也猖狂,至今仍心系咱们江山,倘若他敢再来,咱们华山派虽然寥寥数百人,但也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。’   众人见他说得神情激愤,大有薄海同仇之慨,俱感钦佩。   而纪长风却脸色大变,心里暗暗想道:‘原来蒙古人的事,这里已是人人知晓,不知罗开有何应对之策,虽得好好和他商谈一下。’   当晚紫嫣雩大开宴席,与众人共欢,待得盛筳散尽,便吩咐下人为纪长风、陶飞、李展等人安排房间,各自休息。   罗开心中有大堆说话想和纪长风说,但忆起白瑞雪和师父分别数载,今日得以重聚,定有一番缠绵,遂不想打扰二人,偕同四位娇妻自行回房。   甫进入房间,便听得有人急步来到房外,接着门声响起,方姮走在最后,打开房门,见是府中的下人,并说纪老先生请罗庄主到他房间。罗开听见,叫四位妻子先行休息,随着那人来到纪长风的房间,见白瑞雪和康定风已在房内,当下向师父拜揖。   纪长风道:‘我叫你们进来,是有一件重要事情与你们说。’罗开坐下,心想师父匆匆召见,恐怕此事必定非同小可。   康定风肃然坐着,却见白瑞雪流波送盼,双目含情,目不转睛的望着师父,加上刚才在大厅上二人的举动,隐隐发觉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。   果然听得纪长风道:‘定风,你的心中定是满肚子疑惑吧?’   康定风不得不承应,连忙点头道:‘徒儿确实一头雾水,脑袋里朦胧一片,很多事至今仍无法明白。’   纪长风点了点头,指向白瑞道:‘这位其实是你的二师娘,自从你师娘过世后,一次我受你二师娘的父亲付托办一件事,因而认识你这位师娘。’接着向罗开问道:‘我和你二师娘的事,你可知道么?’   罗开点头道:‘当日按照师父的吩咐来找师娘,那时师娘已略将这事告诉我知。’   纪长风嗯了一声,续道:‘这件事情,就是我两个女儿也不知道。’于是将如何和白瑞雪一起的种种细节,都向康定风说了。康定风听后,忙跪倒在白瑞雪跟前,磕头行礼。   白瑞雪连忙扶起,说道:‘好了,好了,不要再这样,先站起来。’康定风徐徐站起,白瑞雪道:‘其实我和你师父只是有实无名,还没有真正名份,前时我已和罗开说过,一直以来,罗开都是叫我瑞雪姐,自今以后,你就和罗开一样称呼就是。’   罗开叫她做瑞雪姐,只因当时白瑞雪坚决要这样称呼,而当时师父还没正式收他为徒,加以纪长风不在,才会对她这样称呼,但此刻却完全不同,再如此称呼她,实是对师父大大不敬,当下和康定风同声道:‘弟子不敢。’   纪长风捻须一笑,说道:‘二师娘喜欢你们这样叫她,就这样称呼好了。其实也说得一点不错,至今我俩确实仍没什么名分,论语有云:“名不正,则言不顺;言不顺,则事不成。”,从今以后,定风你就和罗开一样,叫瑞雪姐吧。’   二人听见,自不敢再言,只好点头应承。   白瑞雪自从在罗开口中得知纪长风双腿冻坏,心里一直割肚牵肠,甚觉不安,今日看见纪长风虽手持拐杖,却行动自如,心中实在说不出的高兴,当她一走进房间,正要问纪长风双腿的事,方巧康定风走进房来,便停口不问,这时再也忍不住,便问道:‘长风哥,你的双腿已经好了么?’   罗开也正想要问,听得白瑞雪的说话,便望向他道:‘师父,弟子正有此问。’   康定风于纪长风身陷水牢一事全不知晓,但听二人这样说,一时也不明白,只听纪长风叹了一声,说道:‘要双腿完全恢复,谈可容易。但说来也确奇怪,自从我把内力传给罗开后,乘余在体内的功力,十成已去了七八,但我有信心,只要每日继续吸食金娃娃的精华,功力很快便再增强,自罗开离开水牢后,我每日用心练功,半年过后,功力已回复了八九,但我还有一个发现,在这段期间,双腿竟然有了点感觉,很明显是因先前功力殆尽,须得重新修练,经脉再不受从前真气所挡,又加上金娃娃的效力,便好转起来。虽然这样,但双腿已不同往日,一般行走还可以,却不能使力,若要使用轻功,就要用拐杖帮助才行。’   罗开不由大喜,说道:‘这……这就好了,当初师父把全身功力输入弟子体内,至今仍是耿耿于心,无法开怀,总是牵挂师父的健康,今日看见师父双腿复元,真是比什么也来得高兴。’   白瑞雪也是笑逐颜开,内心的欢喜,实不下于罗开。只是康定风仍是疑团满胸,问道:‘师父,你老人家双腿……发生了什么事?’   罗开和白瑞雪默然不语,相视一眼,二人均知康定风和瑶姬的感情非浅,水牢的事,实不知纪长风会否如实与他说。   纪长风向康定风问道:‘当年你如何得知我身死?’   康定风道:‘我还记得,那一年是侯天成接任丐帮新任帮主,在君山大宴群雄,师父受邀前往君山赴宴,一去月余,后来江湖传出师父的死讯,都说师父离开君山之后,回程途中,在太湖给巨鹏帮伏击,身中多刀,尸体堕入太湖。大宫主得知此事,立即派我率领白衣部前往太湖,但始终无法寻获师父的尸首。’   纪长风又问道:‘莫非大宫主就只派你一人前去,自己却留在宫中?’   康定风点头道:‘大宫主害怕敌人乘虚而入,所以亲自留守天熙宫。当时我遽闻师父凶耗,已有点怀疑,心想师父武功高强,以巨鹏帮的实力,又怎能奈何师父。想必是他们另邀好手合击,若不然就是暗中下毒。’   纪长风一声长叹,摇了摇头,说道:‘巨鹏帮虽和师父是有点过节,但要杀老夫,谅他们也没这个本事。’   康定风点头道:‘这个当然。’又道:‘最后我赶回天熙宫,打算向大宫主禀报,岂料才一进宫门,便听得师父十多日前已回宫,只是身上已中剧毒,回天乏术,遗体亦已火化安葬。当时我听见,赶忙到大宫主处问个端的。在大宫主口中,得知师父回宫前已遭人毒手,敢情是巨鹏帮所为。数天之后,大宫主率众直闯巨鹏帮,一举将巨鹏帮移平。现看见师父安然无恙,当真是可喜可贺的大事。’   纪长风摇头道:‘当日我由君山回宫,却没有身中剧毒,巨鹏帮也没有暗算我,今次巨鹏帮全帮翳灭,实在是冤枉得很!’不禁轻叹了一声,又道:‘那日我回到宫中,只见箬瑶一人,我才知道外间传我被袭的事,那时我全不萦怀,付之一笑,想起已有个多月没看见箬洛了,便独自往红梅小筑去,那时箬洛看见我,欢喜得跳了起来,咱父女二人说起那个传言,都不禁相顾失笑。我坐了一会,起身回宫,箬洛依依不舍的陪我回去,不久,箬洛捧了一碗参汤到我房间,说是亲手为我做,我笑着接过喝了,当时我还不觉什么,直到晚上,突然昏倒在床,人事不知,已失去知觉,当我醒后,已经身处水牢。’   康定风大吃一惊,叫道:‘莫非那碗参汤……’   纪长风道:‘没错,就是箬洛那碗参汤,但我知道,箬洛应该并不知情,这一切都是她姊姊所为。’康定风登时双眼呆住,做声不得。纪长风便将自己双腿因何冻伤,又把和罗开相遇的经过,全都和他说了。   康定风听毕,方知道瑶姬的种种恶行。暗骂瑶姬残酷无情,刻薄寡恩,连父亲都要杀害,不由扼腕轻叹。   纪长风敛容道:‘仍有一件辣手事情,大家斟酌一个方儿。’   白瑞雪道:‘长风哥,你有什么事,尽管说出来就是。’   纪长风道:‘不是我的事,是瑶姬的事。’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,交给白瑞雪,说道:‘你看。’言语中见他神色肃然,颇含怒意。   白瑞雪接过,见封面空白一片,并无台衔,抽出信笺一看,才看得几行,不禁吓了一跳。原来信中内容是蒙古人写给瑶姬的密函,此信大意说,叫她一旦朱元璋驾崩,务要挑起燕王反叛朝廷,好让蒙古军乘乱南下,并要她尽力夺取武林盟主之位,若是不成,该尽快招揽中原各帮各派,树立势力,待蒙古军大举南下时,作为内应。见信中盖了一个大大的朱印,并有‘帖木儿汗国’五个篆文。   白瑞雪看毕,呆得一呆,便将信函递给罗开,罗开看得满脸胀红,青筋浮现,看完后交给康定风,康定风看得几眼,‘啊’一声冲口而出,望向纪长风,颤声道:‘师父,这……这个怎生是好?’   纪长风摇头叹息,说道:‘此事关系重大,须得好好从长计议,若能暗中阻止箬瑶的图谋,这个当然最好,若是不行,也只好……’说到这里,便不再说下去。   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,最后关头,也只好大义灭亲。康定风自小和瑶姬相处,感情不浅,便道:‘师父,咱们不妨去劝一劝大宫主,或许她会听咱们的说话。’   纪长风道:‘我不是担心这件事,既知内奸是谁,防备就轻易得多。再说要阻止瑶姬,此事并不困难,单已武力而论,以我和罗开二人之力,要制住瑶姬,也不是什么难事,况且还有怪婆婆这等高人相助。而我所担心的,却是蒙古人的野心,凭信中所言,已知蒙古人对南侵已筹划多时,似乎势在必行,咱们便是毁灭了内奸,也无法阻止蒙古人南下的野心,届时两国兵戈相见,势必尸骨遍野,血流成河,实在不忍再看杀儿掠女的惨酷情景。’   三人听后俱默然点头,过了不久,白瑞雪问纪长风此信从何处得来。   纪长风说道:‘一日,有一人又给掉进水牢来,那人进入水牢时,已见他筋脉尽断,气若游丝,将要断气的样子。我问他因何给人送进水牢,原来那人是箬瑶身边的人,曾多次为她传送书信给蒙古的联络人,初时那人还不知联络人的身分,一次那人住进一间黑店,晚上给人迷倒,身上财物和信件都给人偷去,待得醒来,发觉已给人绑住,数名大汉站在身前,不住口骂他是汉奸,又拳打脚踢,那人当时不明所以,大叫冤枉,其中一人把书信抛在他眼前,那人看见信中内容,吃了一惊,说自己并不知情,那些贼人如何肯信,又揍了他一顿,终于昏死过去。晚上醒来,竟给他找到机会,偷偷溜走。但他已知道箬瑶的秘密,心想性命难保,就不敢回宫,当日便远走高飞,但最终还是给箬瑶找到他,一轮拷问后,就被人送入水牢。我问他联络人是谁,他如实说给我知,我见此事重大,非要查个明白不可,便离开水牢,暗暗监视那联络人几日,便盗得这封信。那接头人失了这封信,也不敢四处张扬,相信是怕招来杀身之祸。’   白瑞雪叹道:‘我真是想不明白,天熙宫在江湖上名头已不小,也算得上是江南一霸,箬瑶因何还不满足,竟做出这等事情来!’   纪长风摇头道:‘箬瑶的心思,便是我这个父亲,也无法摸得透,关于蒙古人究竟给她什么好处,这就不得而知了。’   康定风道:‘师父,蒙古意图入侵的事,这里两位公主都非常关注,若是把这消息通知朝廷,好作防御,不知师父意下如何?’   纪长风低头沉思,白瑞雪连忙说道:‘依我看这时还是先隐瞒住,昭琼公主还可,但若给昭宜公主知道,难保她不会和湘王说,朝廷一旦找箬瑶麻烦,到时咱们想救她也不能了。’   康定风一手加额,说道:‘正是,正是。我怎会想不到这点。’   罗开道:‘除了两位公主外,其他都是自己人,以我和大家的交情,相信也不会出买大宫主,不妨和他们商量一下。看现在的情形,我认为应该先平内再对外,只要能够阻止大宫主,蒙古人多少也有所顾忌,相信不会立即南下。’   纪长风点头道:‘罗开说得极对。是了,今日我见那个外国人的武功十分了得,以箬瑶的武功修为,如何能胜得他?’   罗开道:‘如果我没有猜错,大宫主今日所使的武功,便是贯虹秘笈的功夫,而弟子手上,也有一部贯虹秘笈,但据我所知,贯虹秘笈应该有两部以上。’当下便将自己如何得到秘笈,而瑶姬又如何色诱华山前掌门,从他手上得到另一部秘笈的事,都与纪长风说了。   纪长风听罢,说道:‘关于贯虹秘笈的事,多年前我也有所闻,却不知道竟然会有两部,听罗开所说,箬瑶手上的秘笈,就是会吸人内功的那部了,如此来看,现在箬瑶积聚了多人的功力,内力之高,恐怕已不在我和罗开两人之下,况且那部秘笈还有什么古怪绝技,咱们实在一点不知,想要以武力来制伏箬瑶,又多了一层难处了。’   罗开道:‘说句老实话,我实不想和大宫主动手。’   纪长风道:‘方法不是没有,而这个方法,不但不用和她动手,还可以澈底除去她所有功力。’   康定风听后一呆,连忙道:‘要废去大宫主的武功!这个……这个恐怕……’   纪长风道:‘箬瑶虽然是我的女儿,但她的所作所为,违天害理,如果让她身负绝世武功,只会遗害更大,若想要挽救她,好叫她重新做人,这个可说是最好的方法,而且你也不必为她伤心,这只会对她有益,却无害处。还有,乘着她和蒙古人勾当的事尚未公开,倘能暗中将此事消于无形,也可以保住天熙宫的声誉。’   三人深入想一想,也觉有理。白瑞雪问道:‘长风哥,究竟是什么方法?’   纪长风道:‘这件事就只有罗开一人做得来,除了我之外,目前就只有罗开练成“乾坤坎离大法”,这一门神功,除了可以配合“玄女相蚀大法”达至阴阳双修外。而这门“乾坤坎离大法”,还是“玄女相蚀大法”的克星,只要男方拥有这门神功,而女方又练得“玄女相蚀大法”,在交合之时,男方只要运起功力,便能把女方的内力真气全吸取过来,行事中如果女方知觉,越是以“玄女相蚀大法”抵抗,内力就去得越快,直至全身功力殆尽为止。但当初我授予罗开“乾坤坎离大法”时,并没有将这门手法授给他,不过罗开既懂“乾坤坎离大法”,对此神功已有相当认知,现在要练这个法门,自然是事半功倍,相信只要数日间,便能够练成。’   罗开越听越感错愕,心想:原来‘乾坤坎离大法’还有这个本事。   纪长风向罗开道:‘内力一失,纵使武功再高,但没有内力推动,也只是枉然。但有一点必须紧记,在吸取女方内力真气时,要掌握得非常准确才行,若过度吸取,对女方伤害不少,务必切记这点。’   白瑞雪问道:‘这法门可否消除“玄女相蚀大法”?’   纪长风一听,自然明白她的意思,摇头道:‘这门功夫只能吸取内力,却不能消除“玄女相蚀大法”,若然可以,我早就用在你身上了,免得你夜夜苦受煎熬。’   白瑞雪一听,登时脸上一红,幸好纪长风已把他们的关系向康定风说知,要不就更加羞人了。   纪长风问罗开:‘你离开水牢后,可有和箬瑶做那回事?’罗开连忙摇头。纪长风点头道:‘这样说,箬瑶还不知你懂得“乾坤坎离大法”了?’   罗开道:‘应认不会知道。’   纪长风道:‘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,就是你如何去接近箬瑶。但这事也不用太急,咱们再慢慢商量是了。好了,说到这里,你们二人就回去休息吧,我还有点事要和瑞雪姐说。’   二人听见,心里自是明白不过,便站起拜辞。   第115回完